受贺礼持续了一个时辰,期间有各省督抚上表,汇报地方政务。
也有武将上前,禀报边境防务,皇帝皆一一回应,言辞沉稳,条理清晰。
周生辰站在台侧,看着皇帝的身影,心中暗忖,经过此次事件,陛下似乎比以往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依赖太后的少年天子。
未时三刻,受贺礼结束。
百官散去,周生辰刚走下受贺台,漼广便追了上来,低声道。
“王爷,太后虽被打入冷宫,但其余党仍在朝中,需尽快清查,以免留下隐患。”
周生辰点头。
“我已让谢云暗中调查,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此外,漼风那边需多留意,京西大营的兵士多是他带出来的,清除眼线时,需借助他的力量。”
“放心,我已与风儿交代过。”
漼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此次定要将戚氏余党连根拔起,免得日后再兴风作浪。”
两人正说着,谢云快步走来,躬身道。
“师父,漼太傅,皇宫外围发现几名形迹可疑之人,已被禁军拿下,正在审讯。”
周生辰眉头微蹙。
“可有供词?”
“暂时没有,他们嘴很硬,只说是寻常百姓,误入禁卫区域。”
谢云顿了顿,补充道。
“但属下在他们身上搜出了太后宫中的令牌,想必是戚氏余党。”
周生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继续审,务必问出他们的目的。今日是祭祖大典,他们敢在此刻现身,定不简单。”
“属下明白。”
谢云躬身退下。
漼广看着谢云的背影,轻声道。
“看来,这场风波还未完全平息。”
“无妨。”
周生辰语气平静。
“只要我们做好防备,无论他们有什么阴谋,都能应对。”
此时,宫中的太监走来,躬身道。
“南辰王,陛下请您到御书房议事。”
周生辰颔首,对漼广道。
“我先去见陛下,此事日后再议。”
走进御书房时,皇帝正坐在案前,翻看太后谋逆案的卷宗。
见周生辰进来,他连忙起身。
“皇叔,快坐。朕找你来,是想问问京西大营的调防计划。”
周生辰坐下,接过内侍递来的茶水,轻声道。
“臣已与谢云商议过,明日便会前往京西大营,将太后安插的几名将领调离,换上可靠之人。此外,会加强大营的防务,严禁无关人员进入。”
皇帝点头,手指在卷宗上轻轻敲击。
“皇叔办事,朕放心。只是……太后毕竟是朕的母后,虽谋逆,却也不能处置得太过严苛,以免落下‘不孝’之名。”
周生辰明白他的顾虑,轻声道。
“陛下无需担心,将太后打入冷宫,终身幽禁,已是适中之策。既惩罚了她的谋逆之举,又保全了陛下的孝道,天下人不会有异议。”
皇帝松了口气,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有皇叔在,朕总能安心些。对了,今日祭祖,时宜姑娘在府中还好吗?”
周生辰想起内院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她很好,一直在府中待着,等臣回去。”
皇帝笑道。
“时宜姑娘聪慧懂事,皇叔能有这样的徒弟,也是一桩幸事。日后若是有合适的人家,朕倒想为她指一门好亲事。”
周生辰心中微顿,随即道。
“多谢陛下关心,只是时宜年纪尚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皇帝见他不愿多谈,便不再提及,转而与他商议起朝政之事,从地方赋税到边境防务,一一讨论,直到暮色降临,周生辰才起身告辞。
走出御书房时,天色已暗,宫灯被逐一点亮,昏黄的灯光映着积雪,泛着温暖的光晕。
周生辰踏上马车,心中想着府中的时宜,还有那碗温着的姜茶,不由得加快了车速。
回到王府时,时宜果然在门口等候。
见他下车,她快步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汤婆子,触手已凉,却仍小心地抱在怀里。
“师父,你回来了!祭典还顺利吗?”
周生辰点头,牵着她的手走进内院。
庭院里的梅花在灯光下绽放,粉色的花瓣沾着积雪,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时宜边走边说。
“我炖了你喜欢的银耳羹,在厨房温着,你洗洗手就能喝了。”
周生辰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心中的疲惫瞬间消散。
他知道,这场风波虽未完全平息,但只要有她在,有朝堂百官的支持,北陈的江山定会安稳,而他也能继续守护着这份平静,守护着身边的人。
走进书房时,时宜已将银耳羹端来,瓷碗里的羹汤泛着晶莹的光泽,撒着几颗枸杞。
周生辰接过,喝了一口,温热的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他抬眼看向时宜,她正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关切。
“师父。”
时宜轻声道。
“今日祭祖,喝完羹汤,就早些歇息。”
周生辰点头,看着她的身影,心中暗道。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化作一句温和的回应。
“好,听你的。”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落在窗棂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书房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与宫外的肃穆形成鲜明对比。
这场祭祖大典,不仅是对先祖的告慰,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北陈的江山,定会在风雨后迎来更安稳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