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密之事,我自有安排,不会让他们接触到。”
周生辰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他们想监视我,那我便让他们‘看’到想看到的。你去安排一下,明日起,每日故意在他们面前议论些无关痛痒的防务琐事,再透露出‘京西大营近日会调派兵力’的消息,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谢云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躬身应道。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次日一早,那几个被安插进来的亲信果然开始暗中观察。
他们看到周生辰与将领们在书房议事时,故意将门留了道缝隙,隐约能听到“京西大营”“调兵”等字眼。
又看到王府的侍从频繁出入书房,手里捧着看似重要的文书,实则都是周生辰特意伪造的假档。
几人见状,立刻按捺不住,趁夜悄悄溜出王府,将“打探”到的消息传递给了太后派来的联络人。
而这一切,都被周生辰安排在暗处的侍卫看得清清楚楚。
太后戚真真居住的偏宫,虽不及从前长春宫那般奢华,却也处处透着精致。
皇帝虽将她幽禁,却碍于孝道,不敢削减她的用度,这倒给了她暗中谋划的底气。
此时的暖阁内,地龙烧得正旺,戚真真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一枚通透的玉如意,眼神却冷得像冰。
她面前站着的,正是昨夜与王府亲信接头的联络人,也是她最信任的内侍李忠。
“你说,周生辰要调京西大营的兵力?”
戚真真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
她虽被幽禁,却始终盯着京中动向,尤其是周生辰。
这个手握重兵、连皇帝都要让三分的南辰王,始终是她复位路上最大的阻碍。
李忠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急切。
“回太后,是那几位在王府当差的侍卫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们说,小南辰王与将领议事时,特意留了门缝,隐约能听到‘京西大营’‘三日后调兵’的字眼,还看到侍从捧着标有‘机密’的文书进出书房,想必是在部署防务。”
戚真真手指轻轻敲击着玉如意,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周生辰向来谨慎,怎会如此大意?”
她了解周生辰,此人少年成名,征战多年,心思缜密得很,断不会轻易泄露军务。
李忠连忙补充道。
“太后有所不知,那几位侍卫说,小南辰王许是觉得他们是内务府派去的人,又是从前太后您宫里的旧部,便没多防备。再者,京中近来安稳,他许是放松了警惕。”
这话倒让戚真真多了几分信意。
她冷哼一声。
“他倒是会装!表面上对皇帝忠心耿耿,实则手握兵权,早晚会成为心腹大患。如今他要调京西大营的兵,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她坐直身子,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立刻去给那几个侍卫传信,让他们想办法查清京西大营具体的调兵时间和路线,还有,周生辰近期的行踪也要盯紧。尤其是他与漼家的往来。”
李忠一愣,不解地问。
“太后,查漼家做什么?”
“你懂什么!”
戚真真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阴狠。
“漼家如今是皇帝的亲信,漼家女又是周生辰的徒弟,周生辰与漼家走得近,若是能抓住他们私相授受的把柄,不仅能扳倒周生辰,还能顺带除掉漼家,到时候没了这两大助力,皇帝就是孤家寡人,复位还不是易如反掌?”
李忠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躬身应道。
“太后英明,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
戚真真叫住他,又叮嘱道。
“让他们行事小心些,别露了马脚。周生辰的人不是吃素的,若是被发现,不仅他们性命难保,我们的计划也会全毁了。”
“奴才明白,定让他们多加留意。”
李忠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暖阁内又恢复了安静,戚真真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想起从前在长春宫时,周生辰每次入宫,都对她恭敬有加,却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那时她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早晚是她的眼中钉。
如今,这颗钉子终于要到拔除的时候了。
她起身走到妆台前,拿起一面菱花镜。
镜中的女人虽已年近四十,却依旧保养得宜,只是眼底的戾气和野心,让她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阴鸷。
她轻轻抚摸着镜沿,喃喃自语。
“皇帝小儿,你以为幽禁了哀家,就能坐稳皇位?哀家倒要让你看看,谁才是这北陈真正的主人。”
过一阵,李忠再次来到偏宫,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他快步走到戚真真面前,压低声音道。
“太后,那几个侍卫传来消息,京西大营的兵果然要在明日午时调往京郊,路线是从西城门出发,经十里坡到驻兵点。还有,他们查到,明日巳时,小南辰王要去漼府赴宴,说是为漼广接风洗尘。”
“哦?”
戚真真眼中一亮。
“周生辰要去漼府?还选在调兵的前一日?”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若是能在他赴宴时做点手脚,再嫁祸给漼家,岂不是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