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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二年,正月廿三。

清晨的薄光透过凝晖堂高窗上细密的茜纱,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斑。空气里残留着昨夜安息香的余韵,混着初春清晨特有的、潮湿的寒意,沉甸甸地压在殿宇的每一个角落。

韦氏坐在菱花铜镜前。

镜面有些模糊,边缘带着经年使用的细微划痕,映出的面容也比实际更黯淡几分。她未施脂粉,长发披散在肩后,像一匹失去光泽的墨绸。眼下的青黑即使用再多脂粉也难遮掩,那是数月来失眠与心力交瘁刻下的印记。颧骨微微凸起,下颌的线条比以前更加锋利,整张脸褪去了往日的丰润与刻意维持的温婉,只剩下一种被仇恨与绝望反复淬炼后的、近乎嶙峋的冷硬。

她抬起手,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支簪子。

素银打造,簪头是一小簇梅花,五片花瓣,花蕊以极细的金丝勾勒。做工不算顶精致,样式也简单,是很多年前李重润用攒下的第一笔月例银子,在洛阳南市一个小银铺里订制,在她生辰时捧到她面前的。那时少年眼睛亮晶晶的,说:“娘亲像梅花,耐寒,清雅。”

韦氏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冰凉的花瓣,指尖微微颤抖。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泪意,只剩一片深潭般的沉静。

她将长发挽起,用这根梅花簪松松固定。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在进行某种郑重的仪式。

“来人。”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

侍立在屏风外的两名宫女无声近前。

“今日不必你们伺候了。”韦氏淡淡道,“去告诉小厨房,早膳清淡些,熬一盅粳米粥即可。殿下若问起,就说本宫昨夜睡得迟,想多静一静。”

宫女躬身应诺,悄然退下。

待殿内彻底安静,韦氏才起身,走到西侧靠墙的多宝阁前。她移开第三层一只不起眼的青瓷梅瓶,手指在木板边缘摸索片刻,轻轻一按,一块尺许见方的木板无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浅窄的暗格。

暗格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封旧信,一方私印,以及一套特制的文房——包括几小瓶颜色各异的药水,数张看似寻常的素笺,一支笔尖极细的紫毫。

韦氏取出纸笔药水,回到妆台前。她没有立刻书写,而是先侧耳倾听殿外的动静。只有远处依稀传来的洒扫声,和更远处宫道上偶然响起的、被厚重宫墙阻隔得模糊的车轮声。

东宫依旧死寂。自李重润兄妹罹难,李显形销骨立、闭门不出后,这座曾经象征着帝国未来的宫殿,就像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华丽而空旷的躯壳。宫人们走路踮着脚,说话压着声,连鸟雀似乎都不愿在此多做停留。这种死寂,是一种保护色,也是一种牢笼。

韦氏知道,自己必须打破这牢笼。哪怕只是撬开一丝缝隙。

她拧开一只碧色小瓶的塞子,用笔尖蘸取里面无色无味的药水,在一张素笺的背面,极轻、极快地书写起来。字迹极小,排列紧密,若非凑到眼前细看,只会以为是纸张本身的纹理。

“姑妆次:暌违日久,思慕殊深。去岁冬雪酷寒,闻姑母府中红梅傲霜独放,心向往之。媳处新得南诏滇红少许,其性温润醇厚,可驱春寒,奉与姑品鉴。另,媳近日重读《汉书》,至《外戚传》‘卫子夫’一节,感慨殊多。妇人立身,何其难也。寒梅虽微,亦盼春暖。匆匆不尽,伏惟珍摄。媳韦氏顿首。”

写罢,她将笔搁下,等字迹在空气中自然隐去——这种药水书写后,约半柱香时间便会完全透明,需以另一种药水涂抹方能再现。她将这张看似空白的素笺对折,再对折,变成寸许见方的小块,塞进一个早已备好的、装有真正滇红茶叶的锦囊夹层之中。

做完这些,她重新坐直,对着镜中那个头戴梅花簪、面色冷肃的女人,看了许久。

她在赌。

赌太平公主能看懂这封信表面家常问候下的深意。“冬雪酷寒”指去岁的血腥变故,“红梅傲霜”喻太平公主在逆境中的自持与力量,“滇红温润”是东宫可提供的、不显眼但实在的支持或资源。“《汉书·外戚传》”暗指当下后宫(实指张氏兄弟)干政的危局,“卫子夫”的典故更是直指外戚(男宠)之祸。“寒梅虽微,亦盼春暖”——这是最直白的求救与结盟信号。

她也在赌太平公主愿意回应。太平公主与张氏兄弟并无深交,甚至可能心存忌惮;她与李显虽是同母兄妹,但皇家亲情本就淡薄,且太平公主自身权势地位特殊,未必愿意蹚东宫这浑水。可是,张氏兄弟的日益坐大,对任何非其党羽的皇室成员都是威胁。太平公主那般精明,不会看不到。

更在赌这封信能平安送达。东宫内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张氏兄弟的,母亲的,甚至其他观望势力的。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嬷嬷。”韦氏唤道。

一直静候在殿门外阴影处的一位老妇应声而入。她年过六旬,头发花白,面容慈和,穿着深青色宫装,举止沉稳。这是韦氏从韦家带出来的陪嫁嬷嬷,姓韦,名贞,侍奉韦氏近四十年,是这深宫里为数不多她敢托付性命的人。

“夫人。”韦贞躬身。

韦氏将那个装了茶叶与密信的锦囊递给她,声音压得极低:“你今日出宫一趟,回韦家在洛阳的老宅‘取些旧物’。顺道……去探望一下永宁坊的宋媪。”

宋媪是太平公主乳母的妹妹,早已退休,在永宁坊独居。此人与韦贞有远亲关系,平素偶有走动,并不惹眼。

韦贞双手接过锦囊,没有多问一个字,只低声道:“老奴明白。宋媪前日托人带话,说得了些好绣样,想请老奴去瞧瞧。”

“嗯。”韦氏点头,“快去快回。若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老奴省得。”韦贞将锦囊仔细收入袖中,“就说夫人思念旧物,让老奴回宅取几件年轻时用过的绣品样子,顺道探望故人。”

韦氏挥了挥手。

韦贞躬身退出,步履如常,不疾不徐。她先回了自己住处,换上寻常老妇的棉布衣裙,提上一个半旧的竹篮,里面放了些针线布头,这才从东宫侧门出宫。守门的侍卫认得她是太子妃身边的老嬷嬷,简单询问后便放行了。

韦氏站在凝晖堂的窗前,透过茜纱,看着那道深青色的身影穿过庭院,消失在宫门之外。她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窗棂,指甲掐进木头里,留下几道深深的印痕。

殿内重新归于寂静。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缓慢而固执,丈量着这漫长而危险的等待。

韦氏没有动,就那么站着,望着宫门方向。晨光渐渐明亮,将她素白的寝衣镀上一层冷淡的金边。头上的梅花簪在光线里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固执的银光。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东宫的死寂被打破了。

一丝微弱的、充满风险的生机,正随着那封密信,悄然流出这华丽的囚笼,流向那个同样心思难测、手握筹码的盟友。

成,或可搏一线未来;败,则尸骨无存。

镜中的女人,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某种孤注一掷的、冰冷的决绝。

她转身,不再看窗外,开始如常处理今日的宫务。声音平静,条理清晰,仿佛刚才那场关乎生死的投石问路,从未发生。

唯有发间那支梅花簪,在偶尔转首时,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

像暗夜里,唯一不肯熄灭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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