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带着何雨水风尘仆仆回到南锣鼓巷95号院时,日头已经偏西,约莫下午四点钟光景。
三大爷闫富贵,果然又早早“溜号”,跟个门神似的守在大门口,那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转着,打量着每一个进出的人,琢磨着能不能刮点油水。
闫富贵远远瞅见何大清牵着何雨水朝院门走来,惊得差点把眼镜摔了!他赶紧把眼镜摘下来,撩起衣角使劲擦了擦镜片,再戴上,眯缝着眼仔细瞧——嗬!真是何大清!
何大清也瞧见了闫富贵,习惯性地扯着嗓子打招呼:“哟!老闫!今儿个又提前‘下班’啦?悠着点儿嘿!别让你们校长逮着扣工资!”
这熟悉的大嗓门儿,这混不吝的劲儿……闫富贵彻底懵了,嘴巴微张,呆立当场。他脑子里“上辈子”的记忆疯狂翻涌:不对啊!何大清这老小子不是跟着白寡妇跑保定,再没回来过吗?这……这咋回事?
何大清看闫富贵傻愣愣没反应,撇撇嘴,低头跟何雨水嘀咕:
“闺女,瞅见没?你爹我才走几天?这院里的人,一个个都跟撞了邪似的,神神叨叨!啧!” 说完,也懒得理石化了的闫富贵,拉着闺女的手腕,大摇大摆地进了院门。
何雨水回头瞄了一眼还僵在原地的闫富贵,心里暗笑:【算盘精,傻眼了吧?是怀疑自己重生记忆出错了,还是琢磨着我爹也重生了?这下有得你琢磨了!】
父女俩刚踏入中院地界,一个圆滚滚、肥硕的身影就带着一股风“嗷”一声扑了过来,拦在路中央!定睛一看,正是贾张氏!
“哎哟喂!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何大清吗?”
贾张氏那对三角眼冒着贪婪的光,死死盯着何大清手里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咋的?这是上哪儿发财去了?瞅瞅这大包小裹的!挣了不少吧?来来来,让嫂子我瞧瞧,都给你闺女买啥好东西了?” 话音未落,她那肥腻腻的爪子就伸过来要抢包!
何雨水只觉得心累无比:【前院有闫富贵那“雁过拔毛”的门神,中院还有贾张氏这“见缝插针”的老虔婆!这‘挣大钱’仨字儿是能随便嚷嚷的吗?这年头,一个厨子,手艺再好,能‘挣’什么大钱?这不明摆着暗示我爹手脚不干净吗?回个家跟闯关似的,真tm费劲!】
不过,现在有何大清这个混不吝亲爹在,轮不到她这小丫头出头。果然,只见何大清身形灵活地一侧,轻松躲开贾张氏的“魔爪”,嗓门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煞气:
“贾嫂子!我回我自己家,碍着你啥事了?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要明抢啊?行!行啊!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这拦路抢劫的勾当没少干!
等着!老子这就去军管会、去街道办!问问像你这种好吃懒做、拦路抢劫的坏分子,该不该蹲大牢!” 他手指头差点戳到贾张氏鼻子上。
贾张氏被吼得一哆嗦,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色厉内荏地嚷嚷:“谁……谁抢东西了!何大清你少血口喷人!嫂子我就是好心,帮你看看包沉不沉……”
她眼珠子一转,瞄上了何雨水手里拎着的小布包,顿时转移目标,伸手就去抓:“你个死丫头片子!还知道回来啊?包里装的啥?都给我!老娘就大人大量,不计较你之前骂我的事儿了……” 她想着,大人惹不起,抢个小丫头的还不手到擒来?
哪知何雨水可不是软柿子!她小手看似随意地一推一搡,贾张氏那胖墩墩的身子竟像被车撞了似的,“哎哟”一声,踉跄着倒退出两米多远,“噗通”一屁股墩儿坐地上了!
贾张氏摔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何雨水那震天响的哭嚎声炸开了:
“爸——!呜呜呜……贾大妈又骂我是赔钱货!呜呜……她说你不要我了!你不在家,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我不活了……” 那小嗓门儿,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委屈冲天!
这惊天动地的哭声,直接把闻声想出来“劝架”的一大妈张翠兰给吓退了。她缩回自家门后,撇撇嘴:“何大清这混不吝回来了,老易友不在,我可不去触霉头!当初要不是他不乐意当这管事大爷,易中海能不能坐稳一大爷的位置,还真两说呢!”
贾张氏回过神,刚想张嘴骂回去,一抬头,正对上何大清那双喷火的眼睛,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凶狠!她嚣张的气焰“噗”一下全灭了,肥胖的身子异常灵活地向后蠕动,嘴里还不忘狡辩:
“何……何大清!是你家这……这丫头片子先骂我是猪!是煤气罐!你……你赶紧把这没大没小、顶撞长辈的赔……赔……带保定去!别搁这儿气我……”
她声音越说越小,终于退到自家大大敞开的门口,慌乱中一个倒栽葱,“哎哟”一声滚了进去,那姿势,别提多滑稽了!何雨水和何大清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起来。
贾张氏又气又羞又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砰”地关上房门,隔着门板尖声叫骂:“何大清!你……你给我等着!等我东旭和他师父回来!看不收拾你!”
何大清嗤笑一声,满脸不屑,拉着何雨水就进了她的小屋。正房还锁着,傻柱没回来也进不去。何大清大手一挥:“走!闺女!爸带你下馆子去!吃顿好的!” 父女俩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一阵风刮过,却在死水般的四合院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后院,聋老太太屋里。
老太太早把中院的闹剧听了个一清二楚,手里的佛珠捻得飞快,心乱如麻。
看到一大妈慌慌张张进来,老太太浑浊的老眼透着焦虑:“翠兰!何大清……真回来了!他那成分的事儿……怕是回过味儿来了!赶紧的!去找中海!让他沉住气!千万别轻举妄动!”
她顿了顿,眉头紧锁,“还有……白寡妇那边……是不是漏风了?……唉,算了!你别等中海下班了!现在!立刻!马上去厂门口堵他!”
一大妈张翠兰早已六神无主,脸色煞白,慌乱地点着头,小跑着冲出了门。
前院门口。
闫富贵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活了过来,看着何家父女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邪门儿……真邪门儿……难不成……何大清也是‘回来’的?”
他摇摇头,随即小眼睛里精光一闪,嘴角咧开算计的笑:“嘿嘿……管他呢!反正我又没算计过傻柱!这下……易中海那老小子怕是要倒大霉喽!嘿嘿……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他仿佛已经看到易中海焦头烂额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何雨水用神识“听”着闫富贵的盘算,只觉得无语:【“上辈子”的记忆就教会你怎么占便宜?闫老抠,你这格局,也就这样了!算盘精的名号,真是实至名归!】
何大清说到做到,真带着何雨水去了全聚德,点了半只油光锃亮的烤鸭,父女俩美美地饱餐一顿。
饭后,又拐到供销社,给闺女买了花花绿绿的水果硬糖和几包动物饼干。直到晚上八点多,爷俩才拎着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和零食袋子,慢悠悠地晃荡回四合院。
这个点儿,正是四合院最热闹的时候。各家各户吃了晚饭,男男女女、大爷大妈们搬着小板凳,聚在院子里摇着蒲扇,扯闲篇儿、侃大山。何大清拎着这么显眼的大包小裹回来,自然又引来一片打趣的目光和七嘴八舌的询问。
“哟!老何!这是打哪儿发财回来啊?买这么多!”
“大清哥,给闺女买啥好吃的了?让大伙儿开开眼呗!”
“啧啧,这大包小裹的,日子过得滋润啊!”
闫富贵也凑上来,推了推眼镜,试探地问:“大清,这……供销社新到啥好东西了?”
何大清眼皮都没抬,哼着小曲儿,径直拉着闺女往中院走。闫富贵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闭了嘴。这时期的大院,还没被易中海那套“尊老爱幼”、“好东西就该孝敬老太太”的歪理彻底洗脑,大伙儿也就嘴上酸两句,没人真敢上手扒拉何大清的包。
父女俩顺利回到中院。贾家屋里,贾张氏扒着窗户缝,眼珠子都快黏在何大清那个鼓囊囊的旅行包上了,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挨千刀的何大清!又买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帮助帮助我这困难户!呸!东旭!等会儿跟我找你师父去!让他给咱娘俩做主!他要是敢不管,以后养老?哼!想都别想!”
贾东旭则直勾勾盯着何雨水手里那串红艳艳、裹着亮晶晶糖壳的糖葫芦,口水咽了好几口,闷声道:“妈,算了吧!何大清那就是个滚刀肉!师父去了也白搭!他能听师父的?”
“你懂个屁!”贾张氏压低声音,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何大清之前为啥突然跑路?肯定是聋老太太和你师父使了手段!现在他突然杀回来,你师父手里肯定还有后招!我这是给他递梯子,让他赶紧想法子把这瘟神赶走!”
贾东旭眼睛一亮,凑上前问道:“妈,你知道啥内情?”
“老娘猜的!”贾张氏三角眼一翻,“易中海跟后院那老聋子嘀嘀咕咕多少回了?真当我瞎啊?赶紧的!别磨叽!找你师父问清楚去!” 贾家母子俩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易中海家。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