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尾声如同落日熔金,转瞬即逝。
宋清雅虽万般不舍留在上海陪伴爱女,但身为宋家女儿,肩头自有沉甸甸的责任。最终,她只能将满腔眷恋化作离别的泪水,一步三回头地踏上了南归广州的航程。
临行前,陆依萍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妈,尽快转移去港岛!” 她无法直言那即将吞噬一切的炮火,但眼中的忧虑与急切足以说明一切。“那里……更安全。”
宋清雅出身世家,对国内日益紧绷的局势早有洞悉。虽不明女儿何以如此笃定,但那凝重的神情已昭示事态严峻。她郑重颔首,承诺年前必会转移,母女二人这才在码头的汽笛声中含泪挥别。
接下来的岁月,与原着的轨迹可谓南辕北辙,驶向了截然不同的历史岔道。
1937年仲夏,在陆依萍的极力劝说下,加之沪上街头已风声鹤唳,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硝烟味,陆振华终于痛下决心。他变卖了承载半生荣辱的陆家大宅,携王雪琴、陆梦萍、陆尔杰,举家迁往港岛避祸。
对于执意留守沪上的陆依萍与陆尔豪,陆振华在相对安稳的租界内为两人各置办了一处小公寓,又留下足以安身立命的丰厚钱财,千叮万嘱后方才登船离去。
至于傅文佩,纵有刻骨之恨,陆振华终究未能全然割舍那份因女儿而生的、复杂难言的责任。他托人送去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并私下嘱咐尔豪:“若有难处……暗中照拂一二。”
战争的铁蹄踏碎山河,全面烽火燃起。宋清雅心急如焚,屡次托人带信,催促依萍速往港岛团聚。然而,陆依萍的回信总是婉拒。此刻的她,已化身无形的守护者,日夜奋战在另一个硝烟弥漫的“前线”。
磅礴的神识如同天网,覆盖即将酝酿的阴谋;空间之力与瞬移符箓是她最锋利的武器。敌营中精良的枪械弹药,常于行动前夕诡异地成批消失;而这些冰冷的杀人利器,又总能在最危急的时刻,悄然出现在浴血奋战的正义之师手中。
陆依萍这番神鬼莫测的操作,令敌军高层陷入巨大的恐慌与困惑。恐慌的流言在敌国高层秘密流传:花国必有神灵庇护!他们在花国犯下的累累罪行,已触怒天地,引得古老的神只亲自下场惩戒!
为破解这“灵异”困局,敌国不惜在国内搜罗选拔所谓的“阴阳师”、“玄术师”,远渡重洋前来“破法”。殊不知,此方小世界的灵气早已枯竭,本土神灵亦远遁,所谓的玄术传承不过镜花水月,皆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
而他们面对的,是陆依萍——一位能调动星辰之力、宇宙本源,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的“真神”!任凭那些花架子的“大师”如何作法护航,每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依旧逃不过武器神秘遗失的宿命。
陆依萍谨记天道警示,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她只取部分武器,削弱敌军爪牙,却从不彻底扭转战局的天平,以免引发不可预知的时空涟漪。
那些收缴的武器,也并非悉数赠予花国军队——过多的超前干预,同样会扰乱小世界既定的发展脉络。最终的胜负,仍需沿着天道推演的轨迹行进。
然而,有了陆依萍暗中输送的粮草与那“天降”的武器支援,花国军民得以保存下远超主世界记载的元气。百万计的伤亡得以避免,文明的星火在焦土上顽强地延续。
最令人扼腕的金陵之殇,也因敌寇大批武器在行动前夕离奇失踪的“神迹”,令其高层疑神疑鬼,投鼠忌器。那一场场预谋中的血腥屠城,终未酿成滔天惨剧。
主世界那深不见底的遗憾,在这个被守护的小世界里,被悄然引向了另一条布满荆棘却免于血海淹没的岔路。
1939年,陆依萍自圣约翰大学毕业。在母亲宋清雅泣血般的再三催促下,她终于踏上南下的航船,前往港岛与母亲团聚。
此后的数十年间,她依旧心系故土,利用空间之便,持续不断地为新花国输送着宝贵的物资粮草,直至红旗高高飘扬,新花国巍然屹立。
在港岛,陆依萍以笔为戈,成为名动香江的小说家。早在上海烽火四年间,她那些暗合时局、直指人心的作品,便已赢得无数读者的共鸣与敬仰。抵港后,她迅速在文化圈站稳脚跟,创作出一系列脍炙人口的佳作。陆家年轻一代,许多都是她忠实的读者粉丝。
战争爆发后的第三年,命运终于眷顾了可云。她遇到了携手一生的良人,步入婚姻殿堂。陆尔豪备下丰厚嫁妆,郑重送出,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愧疚与责任,终于随着红绸落下而释然。
如同原着轨迹,他毅然弃笔从戎,投身军旅,将一腔热血与迟来的担当,挥洒在保家卫国的疆场。抗战胜利后,他回到沪市,直至1948年才拗不过王雪琴的催促,迁居港岛,在一家报社重拾编辑旧业,也算守住了文字初心。
至于何书桓,此生少了陆依萍的“插足”,他与陆如萍的情缘终究未能开花结果。
他遵从外交官父亲的安排,迎娶了门当户对的世家闺秀,最终远渡重洋。只是,在异国他乡的午夜梦回,那个温婉坚韧的陆如萍身影,总会浮现在他心头。想起她坎坷的命运,他唯有在心底默默送上遥远的祝福。
陆如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骨子里却蕴藏着惊人的刚强。
战争伊始,她便毅然告别了母亲傅文佩,如原着一般奔赴前线,成为一名战地护士。但这一次,她的脚步不再是为追逐何书桓的身影,而是为了心中那份对家国的大爱,为了青年一代的担当,为了花国浴火重生的未来!
命运的丝线总会将注定的人牵连。在烽火连天的军营中,她与杜飞重逢、相知、相爱,最终结为患难与共的连理。
而傅文佩,在陆振华彻底离开、女儿如萍也投身军旅的第二年,终究难耐孤寂与生活的重压,与一个表面憨厚的鳏夫草草成婚。
婚后不久,那男人迅速褪去伪装,原形毕露,不仅将繁重的劳役压在她伤残的躯体上,稍有不顺便拳脚相加。
后来,当陆如萍与杜飞衣锦还乡,痛心疾首地劝母亲离开那个魔窟时,傅文佩却死死抓住那虚幻的“依靠”,泣不成声地说出了那句刻入骨髓的台词:“他就是我的命啊!我怎么可以离开?没有他……我会死的”
也正是这一刻,如萍心中最后一丝对母爱的幻想彻底破灭。
她看清了,傅文佩或许爱她,但那爱远不及对自身依附感的渴求。当年将她与心萍调换,与其说是为了女儿“更好的照顾”,不如说是对王雪琴刻骨的嫉妒与报复!那层“母爱”的遮羞布,终于被彻底撕下,露出内里自私扭曲的灵魂。
心如死灰的如萍,为傅文佩留下足以保障余生的钱财,便与杜飞决绝地离开了这座充满伤痛记忆的城市,再无回头。
陆依萍在这个世界驻足了数十年。宋清雅用尽余生,倾注所有来弥补对女儿缺失的母爱,拒绝了所有追求者,只为专心陪伴依萍。
上一世作为程少商,被萧元漪的“严苛”伤得体无完肤;初至此界,又遭傅文佩的虚伪与苛待。如今面对宋清雅这份毫无保留、真挚滚烫的母爱,陆依萍冰封的心房被融化,回馈以最深情的陪伴与孺慕。
有陆依萍以混沌青莲秘术炼制的丹药和精湛医术调理,宋清雅得以安享晚年,寿数绵长,直至港岛顺利回归祖国的怀抱后,方才以九十余岁高龄安然离世。
遵照她的遗愿,陆依萍将母亲的骨灰带回东北故土,郑重安葬于宋氏家族墓地,让漂泊的灵魂归于黑土。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陆依萍独自一人开启了环球旅行,搜集了很多衣食住行相关的物资。直到天道都忍不住现身,叫停这位大神的搜集癖,她才恋恋不舍的脱离这方世界,身影化作点点星芒,悄然脱离了这个小世界的束缚,只留下一个被悄然改写的、少了些血泪、多了分元气的花国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