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掌的攻势下，李志明两人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很快就变成了猪头。
李雪看得眼角直跳，下意识离两人远了一点，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唔......”
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李志明率先清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拍来拍去的。
啪！啪！啪！
又是几下巴掌过后，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别打了......别打了......”
他本想挣扎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被不知名的东西死死禁锢着，根本挣脱不开，只好开口求饶。
一旁的马弘轩似乎已经晕过去了，不管怎么打都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陈永控制着血手停了下来，主动散去了周围的血气，淡淡道：“李志明，好好看看这是谁？”
李志明闻言，努力睁开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
他的目光先是在陈永的脸上掠过，心中顿时不停往下沉。
接着他看向一旁的李雪，短暂的停顿过后，他继续看向她的身后。
瞬间，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哪怕是肿胀的眼皮，也无法遮挡他那满眼的恐惧。
“婷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志明的表情都扭曲了，不是因为痛的，而是因为恐惧。
看他这个样子，就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虽然，他见到的确实是鬼......
而就在他喊出‘婷婷’这两个字的时候，那些白衣女子忽然全都停了下来。
它们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
“找到了！”
齐刷刷的声音陡然从她们的口中响起。
“找到了！”
无数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在二十八楼不断回荡。
李雪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围那股原本已经快要淡化到闻不到的焦糊味迅速浓郁起来，异常刺鼻，让人感觉仿佛真的置身于火场。
除此之外，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也再度浮现出焦黑的痕迹。
而且，这一次的焦黑痕迹相较于之前几次要更加明显，甚至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要来了么？”
陈永看向周围，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所处的楼层，正在急速和另外一个空间相互融合。
与此同时，大楼外。
中年女子突然微微一怔，“那是......”
只见鸿天科技大楼的表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痕迹，就像是被无形的大火从内部烧穿了。
那些焦黑痕迹不断蔓延，以二十八楼为起点，眨眼间便将整栋大楼完整覆盖。
夜色越来越深，天空中的明月恰好被一朵飘来的乌云完全遮挡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中年女子的脸上一下子难看至极。
“这是......鬼蜮降临？！”
咔嚓！
她手中的长箫缓缓裂开一道细微的痕迹。
大楼内，李志明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些白衣女子，身体颤抖不已：“别找我......别找我，是马弘轩！都是他的主意！”
“你踏马放屁！”
原本正在强忍剧痛，假装昏迷的马弘轩听到这句话，顿时坐不住了。
他抬起猪头般的脸，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李志明，老子当时才刚接手鸿天科技没多久，明明这个项目是你和那个方婷一起负责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志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反应过来，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股脑将当年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马弘轩，当年要不是你贪图实验成果，一直逼着婷婷提前进行人体实验，又怎么会出现意外？”
“你放屁！”
马弘轩动作过猛，不小心扯动他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你敢说跟你无关？是谁提供的实验素材？”
“是谁害怕事情泄露，锁死了实验室的大门，导致所有人全被烧死的？还不全都是你......”
一旁的李雪看着两人狗咬狗，越听脸色越难看。
此时，她恨不得将手枪抽出来，给这两人一人来一枪。
可惜，子弹已经用完了。
深吸一口气，李雪看向陈永，想要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却看到他正低头看向脚下。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焦黑的地板。
“陈先生......”
李雪刚想开口，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紧接着浑身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了。
嗤！
那东西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后，张开血盆大口就一口咬下。
铮！！
微风从李雪的耳旁吹过，带动了她的发梢。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漫长的几秒钟过后，意识终于回归。
“......”
李雪缓缓转过头，只见一道笔直刀痕从她的身后一直延伸到大楼的另一端，穿透了大楼的墙壁，不知道延伸到了哪里。
那道刀痕所过之处，无论是玻璃、桌椅、墙壁还是地板，全都平整地被切开。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涟漪。
而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看清了试图偷袭自己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
它的背上长着蜗牛一样外壳，浑身一半焦黑，一半黏腻，手脚扭曲成漩涡状，却长着一张恐怖的大嘴，占据了全部的脸庞。
但此时，它的身体已经被整齐地切成了两半，刀痕沿着那道烧焦的分界线一路延伸，将它从中间完美分割开。
嘶......
它的身体像是漏气一般，迅速干瘪下去，随后化作黑烟消散。
李雪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
李志明和马弘轩也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神情呆滞。
陈永没有理会他们，血刀垂在身侧，他看向周围。
白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八道扭曲诡异的身影，全都死死地盯着李志明和马弘轩。
陈永淡淡道：“看来，当年死在那场实验里的，就是你们几个了。”
没有人回答他。
陈永也不意外，想了想，他突然操控着血链，将马弘轩和李志明丢向那些怪物。
噗！
李志明还在空中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不见，像是被什么吞噬了。
而马弘轩则是在落地的一瞬间，被周围的怪物一拥而上，紧接着就是渗人的撕咬声响起。
“不！！”
“救救我......不要，快来救救我......”
马弘轩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但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下去。
李雪见到这一幕，有些于心不忍，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在那里么？”
陈永感应着李志明的位置，他似乎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
很快，马弘轩的惨叫彻底消失，撕咬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那些怪物们抬起了头，看向陈永和李雪，渗人的瞳孔中再度流露出怨毒、贪婪的目光。
李雪心中一惊，刚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陈永瞥了那些怪物一眼，微微摇头：“怨气太重，已经失去理智了吗。”
他上前一步，身体稍微前倾，刀身上红气蒸腾。
嗤！
空气中闪过一道红光，陈永已经出现在了怪物们的身后。
那些怪物们僵在原地，而后全都从中间裂开，黑烟从切口喷出。
陈永一甩血刀，将其化作血气消散。
“接下来，就剩最后一个了。”
他刚想瞬移过去，这才想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李警官，要一起么？”
他微笑着伸出手邀请道。
李雪看了一眼那些化作黑气消失的怪物们，犹豫了一秒，旋即点了点头。
她缓缓来到陈永，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噗！
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们出现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实验室中。
实验室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紧张的实验，实验台周围围着几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她的胸牌上写着‘方婷’这个名字。
而躺在实验台上的，正是李志明。
见到陈永和李雪出现，李志明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疯狂挣扎起来：“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很多很多的钱......”
然而，陈永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李雪抿了抿嘴唇，也猜到了什么，一言不发。
“实验正式开始！”
方婷似乎并没有发现陈永两人，她拿起一旁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对着李志明的手臂扎了下去。
李志明四肢都被金属环死死扣住，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用，只能绝望地看着针筒中的液体注射进了自己体内。
“注射剂量百分之百，注意记录实验体反应。”
方婷平静地说道。
周围的白大褂们一个个眼神大亮，兴奋地记录着。
“不！！！”
李志明的眼睛猛地瞪大，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下鼓起一个个蠕动的肉包。
啪！
肉包突然破裂，腥臭的液体溅射到周围的白大褂们身上。
只有方婷侥幸逃过。
“这是什么？”
“好烫......”
“啊！！！”
白大褂们一下子慌了，有人想要逃出实验室，却发现实验室的大门早已锁死。
慌乱中，不知道是谁打翻了酒精灯，火苗瞬间点燃了实验台。
李志明全身被火焰包裹着，瞬间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然而周围的白大褂们一个个都忙着逃离这里，根本没人来管他。
很快，火焰蔓延到实验室其他地方，越来越大。
最终，大火吞没了一切。
陈永和李雪两人就好像旁观者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终于，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实验台上，隐约还可以看得到李志明那焦黑的尸体轮廓。
他的四肢扭曲着，嘴巴大张，仿佛还在无声地惨叫。
而在实验台旁，方婷正站在那里，平静地注视着他。
“谢谢。”
她突然说道，抬头看向陈永。
陈永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方婷凝视了他几秒，旋即像是放下了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
铮！
血光一闪，她的头颅掉落在地。
“嗯？还没结束吗？”
陈永挑了挑眉，并没有收到系统的任务结束提示。
想了想，他伸手搭在李雪的肩膀上。
噗！
两人再度消失在原地。
大楼外，两人悬浮在半空之中，俯瞰着下方的焦黑大楼。
他们此时似乎处于一个完全和现实世界隔离开的空间之中，周围灰蒙蒙的，只有脚下的大楼清晰无比。
李雪原本看到自己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本能地吓了一跳，紧接着，更加让她震撼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一只巨型的血色手掌突然从天而降，缓缓朝着鸿天科技大楼按了下去。
上百米高的大楼在这只巨型手掌面前，就如同玩具积木一般，被轻而易举摧毁。
轰！！
大地轰然一震。
等到灰尘散去的时候，大楼已经没有了踪影，只留下了一个足有上千米宽的巨型掌印，深深地烙印在大地上。
“搞定！”
陈永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随着大楼被摧毁，周围的焦黑废墟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实验室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下一秒，李雪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二十八楼中，先前的怪物、血浆、焦糊味全都不见。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么，我也该离开了。”
陈永看向李雪，微笑道：“李警官，再见。”
话音落下，一阵白光闪过，原地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
看着他消失的位置，李雪神情呆滞，犹自沉浸在最后那一掌的震撼之中。
楼下，张伟突然清醒过来，感觉自己就好像睡了一觉。
但耳边传来的嘈杂声，让他感觉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不是在巡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咦，大家都在？”
“嘶......头好疼啊。”
听着众人的声音，张伟下意识寻找起来。
但找了半天，却并没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俊哥，你去哪了......”
他有些低落地低下了头，但不经意间，手臂似乎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张伟疑惑地将手伸进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形珠子。
珠子通体血红，里面似乎有着某种淡淡的血雾在缓缓流转，煞是好看。
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张伟突然有种想要将其吞下去的冲动。
“难道说......”
他咽了咽口水，脑海中再度浮现了陈永的身影，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