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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又倔强地燃着最后一点光亮。御案之上,墨迹早已干涸,凝固的字迹如同此刻沉寂的宫殿,无声地诉说着方才主人执笔时的凝重与深思。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烟气息,与那即将消逝的烛光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静谧而肃穆的画面。玉沁妜指尖轻点那张写有“查华阳”的纸条,目光缓缓移向那铜漏,细长的刻度在幽微烛光下泛着冷色光泽,三更早已悄然滑过,夜正深沉。宫道内外万籁俱寂,仿佛连风声都凝滞不前,唯有檐角轻晃的铃铎偶尔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四下静得如同深渊底部,不见人语,不见灯火移动,连守夜的更夫也早已退去。这寂静并非安宁,而是一种压抑的、等待某种变故降临前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令人呼吸都不由放轻。

她缓缓起身,一袭玄色广袖轻掠过砚台边缘,衣袂带起的微风几乎未惊动案头笔墨,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疑。门外值守的内侍正俯身整理灯笼,忽闻屋内传来脚步声,心头一紧,连忙直起身子欲要通传,可未及开口,那厚重宫门已自内推开,无声滑开一道缝隙。寒夜冷风顺势涌入,烛火微微摇曳。女帝立于门槛之内,身影挺拔如松,黑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峻光泽。她未抬眼,声音亦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寂静长夜,仿佛斩破寒雾的一刃:“宣凌霄。”

不多时,一道青色身影轻巧地跃上屋檐的角落,身形灵动如燕,落地时竟未发出丝毫声响。凌霄随即跨步进入殿内,动作从容而沉稳。他发间斜插着一支素雅的竹簪,略显随意却透出几分清逸之气;衣角还沾着夜露,湿意未散,在微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腰间悬挂着七个小巧的香囊,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轻轻起伏,仿佛蕴藏着某种隐秘的韵律。整个身影静立殿中,既不失翩然风致,又隐隐透出不容靠近的疏离感。他尚未等对方发问,便已开口:“义姐,南市茶坊昨夜又传出流言,说是三皇子被囚,只因替百姓上书请命触怒权贵。更有人言之凿凿,称您推行削藩令并非为了整肃纲纪,实则是借机夺产,已有三家妇人聚集在城隍庙前焚香叩首,哭诉冤屈,声泪俱下。”

玉沁妜神色未动,眸光如古井深潭,不起波澜。她只轻轻将一叠密报送至他手中,动作从容,仿佛只是递过寻常文书。那纸页在指尖翻动,沙沙作响,一页页皆是自街头巷尾采撷而来的议论摘录:有说书人在茶棚中绘声绘色讲起《仁孝皇子蒙冤记》,引得听客唏嘘落泪;有白发老妪拄杖于巷口,低声传唱俚曲,“女帝杀弟换龙座,血染宫门不开锁”;更有稚童不知轻重,在街角追逐嬉戏时竟也哼起小调:“金銮冷,血染袍,亲骨肉也难逃——”

屋内一时寂静,唯有风穿窗棂,吹动案上纸角微颤。

她凝视着窗外沉沉暮色,良久方才启唇,声音低缓却字字清晰:“这些话……从来不是百姓自己想出来的。”

凌霄皱了皱眉,语气凝重:“源头查了整整三日,最初都是从西市那几家酒肆传出来的。说故事的人,大多是些旧仆、杂役,早年曾受过三皇子府的赏米布匹。如今这些人走街串巷,逢人就讲一段话,句句押韵,条理分明,像是有人早就写好了稿子,一字一句教他们背的。”

玉沁妜冷笑一声,声音清冷如霜:“写得可真是好啊。把调兵犯境说成是勤王救民,把私通敌国美化为忍辱负重。倒显得朕才是那个斩亲灭义、残暴无情的昏君了。”

她转身走向殿中那架巨大的舆图架,脚步沉稳有力,指尖直直落在华阳郡的位置上,眸光锐利:“那是他当年的封地,田产、庄院、奴仆,全都在那儿。如今他人已被囚禁在天牢,隔着高墙深院,如何还能发号施令?莫非他能飞出牢笼,亲自上街煽动人心?”

“不是他亲自指挥。”凌霄低声接道,眉头紧锁,“而是有人替他说。而且……说得太整齐了。同一个故事,在不同坊市、不同人群里,几乎一字不差地流传开来,连停顿的节奏都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殿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靴底敲击青砖,节奏紧凑。墨刃推门而入,黑袍裹身,面容冷峻,毫无多余表情。他手中捧着一张泛黄残纸,恭敬呈上:“陛下,抓到了两个说书人。一个双目失明,靠听人念稿复述;另一个嗓子哑得几乎不能言语,却仍坚持每日在茶楼角落喃喃讲述。属下搜查其居所,在床板夹层中发现半张底稿,墨迹尚未干透。”

玉沁妜接过残稿,指尖轻抚纸面,目光逐字扫过。纸上的文字工整清晰,段落分明,每一节末尾皆标注着一行小字——“柒-叁陆”。

她指尖轻轻划过那编号,忽而抬眼,目光如电:“天机楼可曾记录过此类暗码?是否曾在过往密档中见过这种编号方式?”

“回陛下,”凌霄上前一步,俯身细看,“这正是旧王府惯用的文书编号法。‘柒’代表今年,即第七载;‘叁陆’则是第三十六批分发的文稿。他们按年、月、批次归档,极为严谨。若无内部之人经手,外人绝难伪造至此。”

墨刃沉声补充:“两人住所相隔五坊,素未谋面,互不相识。但所持稿件格式完全一致,连笔锋走势都如出一辙。盲眼那人说,每月初一便有人送饭食上门,顺带递来一卷纸;哑嗓者则供称,若三日内不说那故事,便再无人送来粮食。”

玉沁妜缓缓将纸放下,眼神微冷:“所以,并非自发传谣,而是按量计酬。说了,就有饭吃;不说,就得饿死。”

她缓步踱行于殿中,裙裾拂过地面,无声无息。片刻后,她忽然停下,问道:“其余那些传话之人呢?可都审问过了?有没有挖出什么线索?”

“回陛下,”凌霄答道,“多数人只是听来便讲,根本不知来源。有人甚至记错了情节,把‘三皇子孤身赴边关’说成了‘率千军万马破敌营’。有个卖豆腐的老汉更离谱,竟以为这是官府新出的劝善文,专为教化百姓忠义之道。”

玉沁妜轻轻摇头,唇角浮起一丝讥诮:“越是如此,越不可大索全城。这些百姓本无恶意,不过是为一口饭、一点碎银,被人当枪使罢了。若我们大张旗鼓抓人,挨家挨户搜查,反倒正中下怀——坐实了‘朝廷滥捕无辜’的说法,让谣言传得更快更远。”

凌霄略一思索,试探道:“那……是否可以先拿下几个主事的?比如幕后供稿之人?只要揪出源头,便可一网打尽。”

“供稿之人不会露面。”玉沁妜断然否定,语气坚定,“他们藏在阴影里,不动声色。真正站出来传播的,是一群被饥饿逼迫的底层百姓。我们要找的,不是这些可怜虫,而是那个能调动旧仆、统一编稿、还能掌控口粮发放的人——一个既能施恩,又能断粮的存在。”

墨刃沉声道:“属下愿带人彻查各坊米铺账目,追查谁在暗中大量购粮、秘密施放。若有异常出入仓廪者,必有痕迹可循。”

“去。”玉沁妜点头允准,“但记住,不得惊动百姓。你带三名精干死士,扮作商贾模样,以查账之名走访各大米行、粮栈。凡有大宗交易、匿名采买、夜间运粮者,记下姓名住址,暂不抓捕,只报我知晓。”

凌霄又提议:“要不要放出风声,就说朝廷即将严查造谣者,一经查实,株连九族?或许能吓住那些胆小怕事的,让他们不敢再传。”

“不行。”玉沁妜立刻否决,声音冷静而坚决,“恐吓只会适得其反。越是害怕,越会拼命地说——因为他们怕自己一旦闭嘴,就成了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他们会想:‘反正已经说了,不如说得更狠些,至少留下个名字。’”

她缓步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夜风拂面而来,吹动鬓边青丝。

“我们要做的,不是堵住他们的嘴,而是让这股风,自己停下来。”她淡淡道,“当人们发现,说与不说,待遇并无差别;当施粮之人不再出现,故事自然就没人讲了。到那时,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凌霄默然片刻,低声道:“可若等得太久,民心动摇,恐怕局面难以收拾。”

“那就一边查,一边疏导。”玉沁妜转身,目光如炬,“明日诏告全城,开设‘实言台’,凡主动前来说明谣言来源者,不论身份,皆赐米一斗,不予追究。同时派人在街头宣讲正史,澄清三皇子案情始末。让百姓知道,朝廷不惧流言,也不冤枉一人。”

墨刃抱拳:“属下这就去安排。”

“还有,”她补充道,“暗中留意那些突然停止传话的人。谁最先闭嘴,谁就最清楚背后是谁在操控。”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陛下高明。沉默,有时比言语更响亮。”

玉沁妜微微一笑,却不带暖意:“在这场棋局里,人人都以为自己在发声,其实不过是一枚棋子。而我要找的,是那个执棋的人。”

她缓步走到窗前,指尖轻触冰凉的窗棂,缓缓推开一道细缝。夜风裹着寒意钻入室内,远处民宅零星亮着灯火,像是被遗忘在黑暗中的几点萤火。偶有犬吠声划破寂静,转瞬又被无边的夜吞没。

她静静望着那几缕微光,目光深远,声音渐渐低缓下来:“民心不怕乱,只怕冤。百姓之所以信那些流言,并非他们蠢,而是他们心里早就有了一道伤。三皇子‘含冤被囚’的故事,正好戳中了这道伤。而朝廷呢?从不曾开口解释半句。”

凌霄站在一旁,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低声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该发一道诏书,向天下澄清真相?”

“澄清?”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唇角微扬,却无半分笑意,“一道诏书?你以为百姓识多少字?又或者,他们会相信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突然开口替自己辩解?一张纸,十个字,抵得过一段催人泪下的悲情故事吗?”

三人一时默然,屋内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她缓缓转身,衣袖轻拂,目光清亮如秋水:“所以,我们不澄清。我们要另讲一个故事。”

墨刃抬眼,眼中满是疑惑:“讲故事?可这与朝局何干?”

“当然有关。”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明日早朝之后,京兆尹要亲自前往城隍庙。不是带兵驱散,也不是抓人问罪,而是——带几位医女去,为那些跪拜哭诉的妇人诊脉。”

凌霄一怔:“诊脉?可她们……并未生病。”

“可她们觉得自己病了。”玉沁妜淡淡道,语气温和却透着洞察人心的锐利,“连续数日跪拜,饮食不继,情绪激荡,夜里难眠,白日哭号。这样下去,谁又能撑得住?身体会垮,心神会损。等她们真的病倒,自然无力再聚众哭闹。而那时,官府的仁心善举,已在民间悄然传开。”

墨刃若有所思:“所以,这不是治病,是治心。”

“正是。”她点头,“人心浮动,未必因理,多因情。我们不争对错,只给温暖。一碗热粥,一剂汤药,一句‘陛下听闻民间疾苦,特命施助’,比千句辩解更有力。”

凌霄眼中渐现明悟:“这样一来,既安抚了民心,又不动声色地瓦解了谣言的根基。百姓感激朝廷,自然不会再轻信那些煽动之词。”

“不仅如此。”她顿了顿,眸光微闪,“我要礼部编一本《庶民守则》,不必长,三十页足矣。内容不提三皇子,不涉宫闱是非,只讲‘何为忠君之道,何为孝亲之义,何为安分守己、顺天应命的百姓本分’。印成小册子,由各坊学堂的孩子们每日诵读。”

墨刃皱眉:“让孩童背这些?有何用处?”

“你不懂。”她轻轻摇头,“孩子的声音最干净,也最动人。当一个五岁的童子回家,一字一句念给父母听:‘为人子者,当知孝;为人臣者,当知忠’——这份力量,远胜于街头巷尾的争吵谩骂。父母听着,心里会动摇,会反思。久而久之,风气自变。”

凌霄忍不住赞叹:“妙啊……以童蒙之口,化万民之心。”

“还有。”她忽然抬手,语气转冷,“那份编号稿件,你带回绝杀堂,严加保管。我要知道每一笔墨痕是用何种墨锭所书,每一张纸出自哪家作坊、哪一批次。哪怕查上十日,耗尽人力,也必须追根溯源。”

墨刃抱拳领命:“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他转身欲走,却被她一声叫住:“等等。”

众人皆是一静。

她凝视着案上那张残稿,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你带走的不只是几张废纸。那是命令——一道无声的军令。有人借它调人、传话、煽动民心,就像当年父皇用朱批调动十万大军一样。我可以容忍几句闲谈,可以放过一场谣言,但我绝不允许——有一道看不见的军令,在我眼皮底下悄然运转。”

凌霄心头一震,终于明白其中分量,神色肃然,低声道:“是……属下先前浅薄了。这并非文书,而是刀兵。”

“没错。”她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文字可载道,亦可杀人。而掌控文字之人,才是真正执掌权柄的人。”

屋内再度陷入沉寂,唯有烛光摇曳,映照出三人凝重的面容。

良久,墨刃沉声开口:“属下即刻回堂,彻查源头。”

“去吧。”她轻声道,“记住,不求快,但求准。我要知道,是谁,在何时,写下这些字——又是谁,将它们送入民间。”

门扉轻响,墨刃离去。

凌霄站在原地,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喃喃道:“原来……一场风波,竟能从一张纸开始。”

“天下大事,从来都不是轰然爆发的。”她望着远方的夜空,声音轻得像风,“而是一点墨,一缕言,一丝人心的动摇——慢慢酿成的。”

片刻之后,玉沁妜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凌霄身上,声音低沉却清晰:“你要记住,眼下最危险的,从来不是那些跳出来大声嚷嚷的人,而是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他藏在暗处,冷眼旁观我们的一举一动,等着我们露出破绽,等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所以我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相反,我会让他以为,我只查到了一点无关紧要的线索,不过是些边角碎料罢了。”

凌霄眉头微动,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低声问道:“您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线,早就放出去了。”她淡淡一笑,伸手拿起桌案上那份残缺不全的稿纸,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行模糊的编号——“柒-叁陆”。烛火摇曳,映照在她眸中,像是燃着两簇幽深的火光。

她将纸页凑近烛焰,一角迅速卷曲、发黑,随即腾起一缕细小的火苗。火焰如蛇般蜿蜒爬行,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纸上的字迹与痕迹。那串编号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墨迹融化成灰,仿佛一段被命运亲手抹去的历史。

她静静地看着,直到火焰烧至指尖,才轻轻松手。灰烬飘然落下,散在冰冷的案台上,像是一场无声无息的雪,悄然覆盖了过往的蛛丝马迹。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轻微噼啪作响。她望着那一片残灰,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色:“真正的猎人,从不会在一开始就惊动林中的鸟雀。他只会藏在风里,等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这时,一名小太监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双手恭敬地捧着一只灰褐色的陶罐,神情略显紧张:“启禀陛下,这是从西市一家施粥棚收来的样米。据那里的管事说,近日有人匿名捐赠这批粮食,专供‘忠义之家’的遗属食用,每日清晨准时送达,已持续三日。”

玉沁妜微微颔首,伸手接过陶罐,指尖触到罐壁尚存一丝温意,仿佛刚从市井烟火中取来。她缓缓揭开盖子,轻轻嗅了嗅,鼻尖掠过一缕淡淡的米香,干净清冽,并无异样。她又用指尖捻起一粒米,对着殿内烛光细细端详。米粒饱满圆润,色泽洁白如雪,表面光滑无瑕,看不出丝毫异常,与寻常官仓所出的上等白米并无二致。

然而她眉梢微动,眸光一沉,忽然将那粒米轻轻贴至唇边,齿尖轻咬。

咔——

一声极细微的脆响,在寂静的大殿中几乎难以察觉,却像一根针般刺入她的神经。

她立即将米粒吐出,摊在掌心,借着烛火再次细看。只见米粒外表完好如初,毫无裂痕,但内部却赫然嵌着一根极细的竹签,长约半寸,通体打磨得极为光滑,两端削成锐利的尖角,形如一支微型的签文,若非咬破,绝难发现。

“这不是粮食。”她声音低缓,却字字如冰珠落地,冷得让人心头一颤,“这是信筒。”

凌霄闻言上前一步,接过那粒米仔细查看,目光一凝,脸色悄然变了。他沉默片刻,低声道:“有人将密令藏于米中,通过施粥之名,暗中分发给特定人群。收到的人只需咬开米粒,便可取出竹签读取信息。事后竹片可吞下或销毁,不留任何痕迹,手法极其隐蔽。”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是否立刻查封所有施粥点,彻查源头?”

“不。”玉沁妜轻轻将陶罐放回案上,动作从容,语气却如寒潭深水,不起波澜,“查封只会打草惊蛇,等于明告对方——我们已经察觉。从今日起,凡有匿名捐粮者,不得惊动,更不可阻拦。但必须暗中记录:运送路线、车辆形制、标记特征、交接时辰,乃至押运之人衣着口音,皆要一一查明。”

她缓缓起身,广袖垂落,背影挺拔如松,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要知道,这米是哪一口井水浸过的稻谷,是哪一座石磨碾出来的粉,又是经由哪一条偏巷、哪一个角落,悄悄送进这座城的。”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清冷的侧脸,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一道决断之声。

“去办吧。”她淡淡道,“我不急。他们既然敢把手伸进百姓的饭碗,那就别怪我一步步斩断他们的退路。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自己亲手铺下的每一步,都成了埋葬自己的路。”

凌霄深深一躬,声音沉稳而坚定:“遵命。”

凌霄退出殿外,脚步渐远。玉沁妜独自伫立在灯影之下,指尖仍攥着那根断裂的竹签,指节微微泛白。她沉默片刻,缓缓将竹签收进袖袋,动作轻而谨慎,仿佛藏起一枚尚未解开的谜题。随后转身走向书案,衣袖拂过案角,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她提笔蘸墨,笔尖饱含浓墨,在纸上徐徐落下一列字迹,力透纸背:

令京兆尹即日起巡查各坊施粥所,凡遇匿名捐粮,须详查车夫姓名、牲口特征、出发方位,并取样留存,不得疏漏。

最后一笔勾出,墨痕尚湿,幽幽泛光。她轻轻搁下笔,指尖在砚台边缘停顿一瞬,目光却已投向窗外。夜色正浓,天幕如墨,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连星月都隐匿无形。可她知道,就在这片寂静之中,某些被掩埋的痕迹正悄然松动,如同河底沉沙被暗流掀动,即将浮出水面。

而她,已然触到了那根最初、最细的线索,像在无边黑夜中摸到了一根悬丝,虽纤弱,却足以牵引全局。

案角处,那只陶罐静静安放,灰褐色的罐身映着昏黄灯火,显得古朴而沉静。罐中剩余的米粒不多,却在光影交错间泛着温润的光泽,粒粒分明,宛如寻常善心人的馈赠,无害且慈悲。

然而,若凑近细看,其中一粒米的裂纹深处,竟隐隐露出半截极细的红丝,纤若游丝,色泽暗沉,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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