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雾咬着脚后跟卷来,母体的嘶吼震得青石板发颤,每一步都像踩在晃荡的冰面上。阿力抱着外婆,玉面狐缩在他怀里,爪子泛着浅白,尾巴蔫得像被霜打——方才扛邪力耗得太狠。韦长军举着火莲枪开路,暖光劈开浓雾,远处安全屋的灯亮得像攥紧的星子:“再撑撑!到了!”
“俺的娘!可算见着活气了!”武大郎扛着酒火锤,粗布衫汗透得能拧出水,刚跨进门就撞见靠在墙角的王大叔,一巴掌拍过去:“老王!你可算醒了!俺还以为你要错过双木林的事——你当年巡那林子十好几回,熟得很!”王大叔咳着笑:“你这夯货下手还是重,俺要是不醒,你们连老槐树在哪都摸不准。”
张婆婆刚坐下,小花就掏出怀里的桃花环,帕子裹得严实:“婆,花瓣没蔫!等拿到封印石,咱们就编完它,戴去看桃花!”张婆婆也摸出片干桃花瓣:“婆早留了,到时候娘俩一起编。”灯影裹着祖孙俩的笑,冲淡了几分戾气。
老掌柜突然举着件灰布衣裳冲出来,声音发颤:“快看!密室找的黑影旧队服,衣摆暗纹是双木林地图!老槐树下标着‘石’字!”衣裳展开,“双木林守”四个字虽旧,却像烧在布上的烙印。
林小婉赶紧翻父亲的笔记,指尖点着老槐树:“爹也标了!还写‘石在根下,需狐纹引’——就是外婆的银簪!”小花凑过来放桃花瓣,她一挪花瓣,突然顿住:“折起来的页!写着邪藤区要洒艾草灰!”老掌柜一拍大腿:“俺这就备,再做些防火符,邪藤怕火!”
王大叔这时摸出个布包,里面木牌刻着狐纹:“当年在老槐树下捡的,见封印队用过,战乱没上交,刚才见了银簪才想起来——这是引石牌,能省狐狸的力。”玉面狐跳过来蹭了蹭木牌,绿光缠上木牌,眼里亮了些。
“轰隆!”屋后土坡裂了道口子,黑红邪爪拍得护阵光罩泛涟漪。潘巧云刚喊“是母体”,邪爪就从她身后窜出——韦长军枪一横,暖光撞得邪爪冒黑烟,他扶住她肩,指尖擦过土渣:“小心点,别只盯前面。”她耳尖红得像燃着的符纸,攥紧符纸:“你也别急。”
阿力握着护阵令牌,血脉光灌进光罩,亮得刺眼;韦长军趁机刺向邪爪,暖光扎得邪爪抽搐着缩回去:“它受了伤,退远积蓄力量,下次更凶!”众人望着合拢的裂缝,心都沉了沉。
玉面狐跳上窗台,绿光指向双木林,眼里映出黑影举着骨杖:“之前邪雾浓扰了感知,现在有引石牌,能看见了。”外婆叹:“三日之期剩两天,拖不起。”
夜深了,潘巧云整理符纸,手颤得碰到朱砂碟。韦长军蹲下来捡,指尖碰她的,两人相视一笑。他递过温水:“火莲枪该擦了,沾了邪雾灰。”她踮脚用帕子擦枪尖,他微微俯身:“明天邪藤区,你跟在我身后。”“你也小心。”灯影里,两人的影子叠得软乎乎的。
韦长军又递油纸包:“下午你说饿,灶房热过糖糕。”潘巧云摸出张符:“强化护灵符,用了阿力的血和草药渣,灵力强些。”他塞进贴身处,喉结动了动:“好,我收着。”
武大郎和王大叔守夜,递过半块糖饼:“当年你抢俺的,说比城里甜。”“那不是饿嘛。”低低的笑飘在风里。
突然,双木林方向传来骨笛声,清冽得像冰。“黑影的骨杖能感知灵力,知道咱们准备好了。”外婆凝眉。玉面狐炸毛,眼里黑影还站在老槐树下。
就在这时,门帘被风掀个角,黄符飘进来——边角绣着金莲,是潘金莲的标记!潘巧云刚碰符纸,就听见压得极低的声:“别信黑影!他要的是老槐树下的邪晶虫卵,我被他困在这……”声音突然断了,朱砂印冒黑烟,像被掐断的喉音。
符纸背面画着图:老槐树下除了“石”,还标着“卵”,箭头指西北,写着“救我”。“邪晶虫卵是母体分身!吸活人气息,孵化了汴京就完!”外婆攥紧银簪,脸色发白。
夜雾更浓了,母体嘶吼隐约传来。韦长军攥着护灵符,火莲枪暖光暗了又亮——拿封印石的路,突然缠上“救潘金莲”“防虫卵孵化”的死结。潘金莲是线索,还是诱饵?双木林里的阴谋,比雾还深。
小花攥紧桃花环:“能救潘金莲姐姐吗?”潘巧云摸她的头,眼神飘向双木林:“会的——只是明天的路,比咱们想的险多了。”
安全屋的灯还亮着,却照不透窗外的雾。这场守护汴京的奔赴,从一开始,就踩进了黑影更深的网里。而答案,只能等明天踏入双木林,才能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