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大街的青石板缝里渗着墨色黑气,魂丝傀儡们僵直晃荡,后颈的黑莲纹像活虫般蠕动,每动一下都带着关节错位的“咔嗒”声。林小婉三人刚从密道钻出来,腐腥气就呛得喉咙发紧——街心空地上,那尊“韦长军”傀儡正举着火莲枪,金焰在枪尖跳得四平八稳,连握枪时食指微扣的小动作,都和真韦长军分毫不差。
“拿……碎……片……换……命……”傀儡的声音像生锈铁片摩擦,却刻意模仿韦长军的语调,掌心的莲心灯碎片泛着妖异黑光,“不……然……烧……了……这……街……百……姓。”
青黛攥紧耳坠,净化咒的微光在指尖颤着:“你是假的!韦大哥说话从不断字!”话音未落,傀儡突然挥枪刺来,金焰直逼晨露瓶——这一枪角度刁钻,正是韦长军教众人“破敌先机”的招式。林小婉仓促格挡,金光与金焰撞得她手腕发麻,连退两步时,靴底碾过的黑气竟黏在裤脚,像要往皮肉里钻。
“这黑莲纹能防蛊虫!”西门富的蛊虫刚扑向傀儡后颈,就被弹开僵成黑团,他攥紧玉盒,眼底冒火,“教主连韦大哥的招式都偷了,是早有预谋!”
就在傀儡再要挥枪时,街角飘来松油焦香,“悦来客栈”的门帘“哗啦”掀开,灰衫老掌柜探出头,嗓门压得极低:“快进来!松油掺了守镜令碎末,邪火碰着就缩!”
三人冲进客栈,门板刚合上,就听“滋啦”一声——傀儡的金焰烧在门上,竟被渗出的松油逼得往后缩,只留下焦黑印记。老掌柜擦着汗,指了指柜台后的热松油缸:“上月教主绑了我孙子,逼我拆了梁柱里的守镜令,还让我掺莲心砂做假碎片。”他掏出个纸包,浅黄砂粒闪着微光,“这是我偷偷刮的莲心砂,或许能帮你们克邪。”
青黛盯着老掌柜腰间的莲纹玉佩,突然攥住林小婉的手:“这纹和我娘的血玉镯一模一样!”老掌柜摸了摸玉佩,眼神发沉:“我是木家守灯人,这客栈是三十年的据点。真碎片在二楼莲纹匾额后,只有木家血能开结界。”
刚上二楼,老掌柜突然扣住青黛手腕,玉佩泛出黑气:“别怪我……教主说拿了碎片就放我孙子……”他眼窝空洞,后颈黑莲纹露了出来——拆令后魂丝早缠上了他。林小婉的晨露瓶金光扫过,老掌柜吃痛松手,却一头撞向匾额!木盒“啪”地掉在地上,青黛眼疾手快抱住,老掌柜却疯了似的扑向窗口:“教主!碎片在这!”
“碎……片……给……我!”傀儡撞开客栈门,金焰直逼老掌柜。老掌柜手抖,木盒险些落地,青黛死死护住,指节泛白。
“武大哥!开门!”后门传来急促呼喊,潘金莲扛着松油柴冲进来,额角沾灰,短刀别在腰间,“我们从后墙狗洞绕来的!巧云带了草药汁!”潘巧云抱着陶药罐,浅青布裙沾着泥点,鬓边艾草晃着:“汁里加了艾草灰,能让黑藤缩半天,就是快空了。”
阿力从武大郎身后探出头,铜铃晃得响:“金莲姐姐!松油柴能烧黑藤吗?”话音刚落,断墙后传来油滑声音:“哟,这么危险还跑出来,金莲妹子扛柴多累,哥哥帮你?”
裴富叼着草梗,敞着衣襟露着肚皮,手里转着碎银,眼神黏在潘金莲腰上。西门富冷笑一声,从潘金莲手里接过柴:“裴大官人不如用碎银买根木棍,别在这耍嘴皮子。”
“你养虫子的懂什么!”裴富凑上前,却被西门富的蛊虫逼得后退,“我……我去巷口救老太太!刚才听见她哭!”武大郎掏出松油布:“裹在木棍上点燃,能烧断黑藤。”裴富抓过布,嘴硬道:“谁要救她,就是怕她挡路!”
众人堆起松油柴,武大郎点火的瞬间,“轰”的一声,浓烟裹着掺了莲心砂的草药味扑出去,黑藤滋滋缩得飞快。西门富帮潘巧云调药汁,低声道:“裴富那点本事,咱们得去帮衬。”潘金莲点头:“柴火烧完就去,送他们去西街地窖。”
“好样的!”韦长军扛着火莲枪冲进来,枪尖沾着黑藤焦屑——他靠武大郎留的莲纹符才冲破黑藤。见傀儡又要刺向青黛,他怒火中烧:“你学我的样,却学不会护人!”
潘巧云突然指向傀儡后颈:“韦大哥,它的黑莲纹更淡,是弱点!”韦长军挥枪直刺,金焰裹着符力,青黛赶紧打开木盒——真碎片的白光与金焰融成光刃,瞬间刺穿黑莲纹!傀儡惨叫着消散,只留一缕黑气被晨露瓶吸走。
老掌柜的后颈黑莲纹经白光净化,终于淡去,他赶紧将守镜令贴在玉佩上:“现在能护住自己了。”西门富看着燃尽的柴堆:“快进密道!黑藤要缠过来了!”
老掌柜指了指二楼衣柜:“密道通枯井暗河,你们去巷口找裴富,我们等一刻钟。”潘金莲接过剩余莲心砂,拉着潘巧云往巷口跑——果然见裴富举着松油棍,笨拙地砍着缠在老太太门上的黑藤。
“我来帮你!”潘金莲撒上莲心砂,火焰骤亮,黑藤瞬间缩退。老太太攥着布包,里面是给孙子的糕点,哽咽道:“多亏了你们……”
一刻钟后,众人聚在密道里,烛火摇曳映着身影。老太太摸着布包,老掌柜攥着守镜令,潘金莲擦着额角的汗,裴富别扭地别过脸——没人说话,却都清楚,一场关乎汴京的生死对决,正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拉开序幕。
(下章预告:众人抵枯井,暗河水已成墨色,飘满魂丝。老掌柜突然想起古籍:“莲心灯主体染邪,需三滴纯净木家血净化。”而皇宫祭坛上,教主将老掌柜的孙子绑在莲纹柱上,等着他们带碎片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