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鲜”酒楼的包厢内,店小二带来的消息让原本轻松的气氛凝重了几分。五仙教与天火巫寨的冲突、木魈部族封锁道路、坠星湖方向闹“山鬼”……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勾勒出南疆暗流汹涌的现状。
“五仙教和天火巫寨又打起来了?”炎姬眉头紧锁,放下手中的酒杯,“那帮玩虫子的,就知道耍阴招!肯定是他们先挑事!”
苍云长老沉吟道:“冲突缘由尚不明确,不可妄下论断。但此时爆发摩擦,时机确实微妙。木魈部族素来与世无争,如今竟也封锁道路,声称‘山鬼’作祟…这‘山鬼’,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林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思索着:“店小二说山鬼无形无质,专在迷雾中摄人魂魄…这与阿苗梦境中‘黑色的湖水’和‘被锁住的龙影’的悲伤氛围,以及鸦组织操控亡灵的手段,隐隐有几分相似。”
阿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清风蝶:“殿下,那我们还要去吗?听起来好可怕…”
“去,当然要去。”林墨语气坚定,“正因为危险,才更要去查明真相。若真是鸦组织在背后搞鬼,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铜须灌了一大口百花酿,抹了把嘴:“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的‘撼地者’正好缺几个活靶子试试新武器!”
炎姬也重新振作起来,一拍桌子:“没错!管他什么山鬼水鬼,敢挡路,统统烧成灰!再说了,到了天火巫寨的地盘,就是老娘的主场!我看谁敢放肆!”
决定已下,众人不再耽搁。离开酒楼后,他们分头行动,在望南城采购必要的物资——主要是解毒丹、避瘴符、驱虫药等进入十万大山的必备品。铜须还专门去了一趟炼金工坊,补充了一些“活紫晶”能量和特种金属,用于机甲维护。
采购过程中,林墨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暗中关注着他们。当他不动声色地看回去时,那些视线又迅速消失在人流中。
“我们被盯上了。”林墨低声对苍云长老道。
苍云长老微微颔首:“意料之中。我们这一行组合奇特(人类、矮人机甲、德鲁伊、蛮族打扮的炎姬和苗女阿苗),引人注目在所难免。只是不知是各方势力的探子,还是…鸦组织的眼线。”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众人加快速度,采购完毕后立刻出城,与藏在城外的“磐石-III”汇合。
按照计划,他们需要乘船沿咆哮河逆流而上,进入南疆腹地,然后再寻找陆路前往坠星湖方向。望南城最大的码头上,船只林立,人声鼎沸。
正当他们寻找前往南疆的客船时,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穿着简陋汗褂的中年船夫主动凑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几位爷,是要去南疆吧?坐我的船吧!我的‘浪里飞’又快又稳,价格公道!保证把各位安全送到地头!”
炎姬打量了一下他那条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小船,怀疑道:“你这船…能装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和东西吗?”她指了指铜须那庞大的机甲。
船夫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别看我的船小,舱底宽敞着呢!这位矮人老爷的…呃…坐骑,稍微委屈一下,也能放下!而且走我这小船,不容易引起注意,安全!”
林墨与苍云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船夫出现得有些突兀,而且似乎对他们的“特殊”毫不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南疆?”林墨淡淡地问道。
船夫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几位爷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望南城去南疆的,要么是做生意,要么就是…有要事。我看几位不像商人,那肯定就是后者了。坐大船目标大,容易惹麻烦,我这小船,悄无声息,最合适不过!”
他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林墨心中的警惕并未减少。
铜须倒是觉得这船夫挺会来事,嚷嚷道:“小子,算你有眼光!老子就喜欢低调!多少钱?说个价!”
船夫报了一个还算公道的价格。铜须看向林墨,林墨微微点头。眼下情况不明,乘坐这种不起眼的小船,或许确实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行,就你的船了。什么时候能出发?”林墨问道。
“随时!各位爷请上船,咱们这就起锚!”船夫喜笑颜开,连忙引着众人登船。
这“浪里飞”果然如船夫所说,船舱比看起来要深,勉强将“磐石-III”安置了进去,只是空间显得十分拥挤。林墨等人则待在甲板上。
船只离岸,顺着咆哮河浑浊湍急的江水,向着上游的南疆方向驶去。两岸的景色逐渐从平原丘陵变为连绵的群山,空气也越发湿热起来。
船夫自称姓王,是个老船工,对这条水路极为熟悉,一边掌舵,一边唾沫横飞地介绍着两岸的风土人情,时不时还讲几个带颜色的笑话,试图活跃气氛。炎姬听得直翻白眼,阿苗则好奇地眨着眼睛,有些听不懂。
林墨和苍云长老则更多是在观察。这王船夫看似健谈热情,但眼神偶尔闪烁,尤其是在经过某些险要河段或者看到其他特定船只时,会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
航行了大半日,天色渐晚。两岸山势越发险峻,河道也变得更加狭窄,水流湍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前方出现了一处被称为“鬼见愁”的险滩,怪石嶙峋,漩涡密布。
王船夫大声提醒道:“各位爷,坐稳了!前面是鬼见愁,得小心点过!”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两侧陡峭的山崖上,突然亮起了数十点火把!紧接着,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两岸射向河中心的“浪里飞”!箭头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有埋伏!”铜须在船舱里大吼,“老子就说这船夫不是好东西!”
王船夫脸色瞬间惨白,惊恐地大叫:“不…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墨眼神一冷,左臂“星穹誓约”星光一闪,一道凝实的星辰护盾瞬间展开,将整个船体笼罩!叮叮当当!大部分毒箭被护盾挡下,但仍有少数漏网之鱼射中了船帆和船舷。
“稳住船!”苍云长老挥动法杖,翠绿色的灵光没入船体,原本在激流中剧烈摇晃的小船顿时平稳了许多。
炎姬怒喝一声,双手火焰腾起,就要向两岸的山崖发动攻击。
“别急!”林墨阻止了她,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吓得瘫软在甲板上的王船夫,“说!是谁指使你的?”
王船夫磕头如捣蒜:“好汉饶命!是…是‘黑蛟帮’的人逼我的!他们抓了我老婆孩子,说如果我不把你们引到鬼见愁,就…就杀了他们!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黑蛟帮?”炎姬眉头一皱,“是盘踞在这一带河域的水匪,势力不小,但平时只劫商船,怎么敢对我们动手?”
就在这时,两岸传来了嚣张的呼哨声和喊话:“船上的人听着!留下财物和那个铁疙瘩,饶你们不死!否则,让你们全都喂了这河里的王八!”
只见七八条快船从上游和下游的河湾处冲出,船上站满了手持兵刃、面目狰狞的汉子,为首的是一名独眼壮汉,手持鬼头刀,气息彪悍,赫然有筑基后期的修为。
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劫道。对方目标明确,连铜须的机甲都点名要,显然是早有预谋。
林墨看着两岸的伏兵和围拢过来的快船,眼中寒光闪烁。
不管这“黑蛟帮”是受人指使,还是自己起了贪念,既然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就要付出代价。
“铜须大师,活动一下筋骨吧。”林墨淡淡道。
船舱内,传来铜须兴奋的咆哮:“早就等不及了!‘撼地者’,启动战斗模式!”
轰!船舱顶盖猛地掀开,庞大的金属身影在星辉与夜色中傲然挺立,胸口的能量核心散发出危险的蓝紫色光芒。
南疆之旅的第一场战斗,在这咆哮河的险滩之上,骤然打响!而幕后黑手,似乎也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