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需要多高的智商,”战枫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在这个节骨眼上,会用这种藏头露尾的方式联系我,又有这种沉不住气的呼吸节奏的,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废话少说!”
梁山雄的声音陡然变得冷戾起来,那强行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电话线。
“战枫,我打这个电话,就是要告诉你,我要让你死!”
“哦。”
枫的反应,平淡得令人窒息。
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个“哦”字,语气平稳得宛如他眼前这片波澜不惊的湖水。
仿佛对方说的不是要取他性命,而是在问“吃了吗”一样平常。
这种极致的轻视,比任何恶毒的回骂都更让梁山雄感到屈辱和愤怒。
“你就只有这点反应吗?”梁山雄低吼道。
“不然呢?”
战枫终于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致,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戏谑。
“打这些无聊的嘴炮有什么用?”
我记得之前不知道是谁,还煞有介事的给我递纸条,上面写着什么……猎杀开始了?”
“啧啧,当时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结果呢?”
“猎来猎去,把自己猎得倾家荡产,穷途末路,你自己说说,这搞笑不搞笑?”
战枫的这番话,如同无形的耳光,狠狠的抽在梁山雄的脸上,将他最后一点尊严也撕扯下来。
他仿佛能听到电话那头战枫那充满嘲弄的笑容。
“战!枫!”梁山雄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我告诉你,这次不一样,我要跟你做最后的了断,这是最终的抉择!”
“最终的抉择?”战枫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对!”
“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
“行,以你现在的情况,确实已经没有再继续活下去,浪费空气的价值了,说吧,你想怎样?”
“今天下午六点,襄城光明山,生死战!”梁山雄说出了地点和时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就你我双方,不死不休!”
“行。”战枫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干脆利落得让梁山雄都感到一丝意外,“我应你。”
“好!有种!”梁山雄咬牙道,“那就下午六点,光明山见,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嘴硬!”
战枫没有再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回桌上,仿佛刚才接听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骚扰电话。
他重新专注于他的鱼竿,浮漂在水面轻轻晃动,似乎有鱼儿上钩了。
……
下午五点,夕阳开始西斜,给大地万物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
一辆黑色的悍马越野车,带着一股彪悍的气息,稳稳的停在了战枫的别墅前。
“老大。”霸虎走进别墅。
战枫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更便于活动的深色休闲装,手里夹着一支刚刚点燃的香烟。
“走吧,陪我去光明山一趟。”战枫吐出一口烟雾,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要去郊外兜个风。
“去光明山?”霸虎浓密的眉毛一挑。
“嗯!”
“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梁山雄约战。”战枫笑了笑,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一边往外走,一边讲道,“大概是觉得活够了,想找个风景好点的地方给自己送终吧。”
霸虎闻言,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露出一丝不屑。
“这家伙,都被逼到墙角了,还敢主动约战?老大,他这摆明了是狗急跳墙,里面肯定有诈,会不会设下了什么陷阱?”
战枫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将烟灰轻轻弹到窗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否有诈,对咱来说,有关系吗?”
霸虎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大嘴,露出了一个充满野性的笑容,一口白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哈哈,也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确实没啥大关系!”
他深知自己这位老大的实力深不可测。
梁山雄之流,在他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走吧!”战枫系好安全带,闭上了眼睛,似乎打算在车上小憩片刻。
“得令!”
霸虎兴奋的搓了搓手,跳上驾驶座,熟练的发动了汽车。
悍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苏醒的猛兽,轮胎卷起些许尘土,朝着襄城光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战枫看似在闭目养神,但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
梁山雄敢主动约战,必然是有所依仗。
商战惨败收场,那么,他还能依靠什么?
慕容啸天那边直接出手的可能性不大,那不符合他们那个层面的游戏规则。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外力!雇佣兵?或者某些隐匿的江湖势力?
不过,正如他对霸虎所说,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些都不足为虑。
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彻底拔掉梁山雄这根钉子,永绝后患。
大约二十分钟后,悍马驶离了主干道,拐上了一条通往山区的偏僻小路。
襄城光明山,逐渐映入眼帘。
这是一片尚未被开发的原始山区,山势巍峨耸立,怪石嶙峋,山上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
远远望去,在夕阳的映照下,山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褐色,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直插云霄!
一股荒凉、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山脚下,只有一条被车辆勉强碾压出来的环山土路,蜿蜒曲折,如同一条黄色的巨蟒,盘旋着通向幽深的山林深处。
“就是这儿了,老大。”霸虎降低车速,观察着前方的土路。
“开上去。”
“嗯”
霸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驾驶着性能强悍的悍马,毫不犹豫的驶上了那条崎岖不平的环山土路。
车轮碾压着碎石和泥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车身随着颠簸的路面微微摇晃。
越往山里走,光线越发昏暗,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来。
周围寂静得可怕,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偶尔惊起的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