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龙纹丹淬炼道基带来的蜕变,让林昊仿佛脱胎换骨。他并未张扬,依旧每日在丹房协助陈玄处理事务,但周身那股内敛而深沉的气息,却让陈玄时常暗自心惊,愈发确信自己这个徒弟身负惊天秘密,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冰火龙纹丹(对外宣称“冰火锻身丸”)成功炼制的消息,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在外门乃至内门都引起了持续的波澜。陈玄凭借此丹,不仅一扫多年颓名,更在炼丹堂内地位水涨船高,连带着林昊这个“功臣”弟子,也受到了远超以往的关注。
这一日,林昊刚完成一批药材的提纯,正准备继续参悟混沌源气引导术,丹房外却传来了赵虎略显焦急的声音。
“木师兄!木师兄在吗?”
林昊打开禁制,只见赵虎一脸慌张地站在外面,旁边还跟着脸色同样难看的钱孙和李青。
“赵师弟,何事如此惊慌?”林昊问道。自从他地位提升,尤其是灵根普查后,这几位同院对他的称呼也悄然变成了“师兄”。
“木师兄,不好了!”赵虎喘着气,“是周通!他……他带着几个执法堂的弟子,把阿木给扣下了!”
阿木?林昊记得那个在百草阁有过一面之缘、对丹道颇有热情的年轻杂役。
“怎么回事?慢慢说。”林昊眉头微皱。
钱孙抢着道:“就在刚才,我们和阿木一起去事务堂交接任务,路上碰到周通和他那帮人。周通故意撞了阿木一下,反诬陷阿木偷了他的‘蕴灵丹’,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丹药瓶子!现在人赃并获,执法堂的人要带阿木去刑堂审问!”
李青也愤愤道:“分明是周通栽赃陷害!阿木怎么可能偷他的东西!他定是记恨师兄你,又不敢直接找你麻烦,就拿阿木出气!”
林昊眼中寒光一闪。周通此举,一石二鸟。既报复了自己(阿木与他相识),又能借此打压丹房一系的声势。执法堂介入,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他们人在哪里?”林昊沉声问道。
“就在事务堂外面的广场上!”
林昊不再多言,身形一动,便朝着事务堂方向疾步而去。赵虎三人连忙跟上。
事务堂外的广场上,此刻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弟子。中央,阿木被两名身着执法堂服饰的弟子反剪双手,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不断重复:“我没有偷!是他陷害我!”
周通则一脸得意地站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个白玉丹药瓶,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声道:“诸位师兄师弟都看到了!人赃并获!这厮偷我师尊赐下的蕴灵丹,证据确凿!按照宗规,盗窃同门财物,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那为首的执法弟子,面容冷峻,修为在炼气九层,显然是周通请来的靠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木,冷喝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带走!”
“等等!”林昊排众而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
周通看到林昊,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计谋得逞的快意,阴阳怪气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木大丹师的高徒啊!怎么,你想包庇这个窃贼?”
那执法弟子也看向林昊,眉头微皱:“木师弟,此事证据确凿,执法堂办案,还请勿要干涉。”
林昊没有理会周通,径直走到那执法弟子面前,拱手道:“这位师兄,可否让师弟查看一下那丹药和药瓶?”
执法弟子犹豫了一下,想到林昊如今是陈长老眼前的红人,不好轻易得罪,便将药瓶递了过去:“师弟请便,但证据确凿,查看也无用。”
林昊接过药瓶,并未打开,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瓶身,同时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悄然探入其中。在他的感知下,药瓶上残留的气息驳杂,除了周通和阿木的,还有另外几道微弱的气息,显然是经过多人之手。而瓶内的蕴灵丹,品质低劣,丹毒杂质颇多,绝非金丹长老赐下之物。
他心中冷笑,已然明了。这根本就是周通设的一个局,用一个劣质丹药和可能事先准备好的、沾染了阿木气息的药瓶来诬陷。
他放下药瓶,目光平静地看向那执法弟子:“师兄,请问周师兄指控阿木盗窃,除了这药瓶从他身上搜出,可还有其他证据?例如,有谁亲眼看到阿木行窃?或者,周师兄的蕴灵丹何时丢失,可有记录?”
执法弟子一愣,看向周通。
周通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丹药是我今早发现丢失的!至于谁看到……这等龌龊之事,他定然是趁无人时下手!”
“也就是说,并无直接人证。”林昊淡淡道,随即话锋一转,“而且,据师弟所知,周师兄的师尊,似乎并非炼丹堂的金丹长老吧?不知赐下的蕴灵丹,是何种品相?可否取出一观,与瓶中丹药对比一番?”
周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师尊只是一名筑基执事,哪里拿得出金丹长老赐予的丹药?他原本就是想利用信息差和执法堂的威慑来坐实罪名,没想到林昊如此刁钻!
“我……我师尊赐下的丹药,我早已服用!这瓶就是赃物!”周通硬着头皮道。
“哦?服用完了?”林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真是巧了。不过,师弟我近日随师尊学习丹道,对丹药气息略有感悟。我观这瓶中丹药,丹毒杂质颇多,火候掌控粗糙,最多是凡阶下品中的劣等货色,恐怕连寻常外门弟子都看不上眼。周师兄的师尊,竟会赐下此等丹药?还是说……周师兄故意拿劣丹诬陷同门,欺瞒执法堂?”
林昊的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电,直射周通!
混沌道基初成,他虽未刻意释放威压,但那洞悉本质的眼神和沉稳如山的气势,却让周通心神剧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上血色尽褪。
“你……你胡说八道!”周通色厉内荏地喊道。
周围弟子也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周通的师尊好像不是丹堂长老……”
“这丹药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莫非真是诬陷?”
那执法弟子也不是傻子,看到周通的反应和林昊言之凿凿的分析,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他脸色一沉,看向周通:“周师弟,此事你作何解释?”
周通冷汗涔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林昊趁热打铁,对执法弟子拱手道:“师兄明鉴,此事疑点重重,仅凭一个来路不明的药瓶便定人盗窃之罪,恐难以服众。不如暂且将双方都带回刑堂,细细查问这药瓶来源、丹药出处,以及今日都有谁接触过此物,想必能水落石出。”
执法弟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木师弟言之有理。周通,阿木,你们随我回刑堂接受调查!”他不再偏听周通一面之词。
周通面如死灰,他知道一旦深入调查,自己栽赃陷害的事情必然暴露!
阿木则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看向林昊。
林昊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放心。看着周通被执法弟子带走时那怨毒而不甘的眼神,林昊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这种跳梁小丑,已不被他放在眼中。但此事也给他提了个醒,随着他崭露头角,明枪暗箭只会更多。
他需要更强大的实力,来应对这一切。
经此一事,林昊在外门的威望无形中又提升了一层。不仅丹道天赋受陈长老看重,处事沉稳、洞察力惊人的名声也不胫而走。
而外门这潭水,也因冰火龙纹丹的成功和林昊的崛起,开始涌动起更多的暗流。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势力,开始将目光投向这个看似资质低劣、却屡创奇迹的少年身上。
风波暂平,但更大的波澜,或许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