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改蹲为坐,阴损的目光在阴影中就像是狼的眼睛,发着微光。
陈夙宵也看着他,气氛在这一刻陷入凝滞。
片刻之后,左贤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儿不成。”
“不。”陈夙宵摇头:“你不是三岁小儿。”
“哼,算你识相!”
“你是两岁小儿。”陈夙宵笑道。
“混蛋,你是在欺辱本王吗?”
左贤王气的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
轰隆!
一声巨响后,他整个人便随着桌子一起塌了。
两名军士看的目瞪口呆,暗自咋舌,北蛮子果然没脑子。
“你这...”陈夙宵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他奶奶的......”
话音刚落,左贤王已弹身而起,破风声中,一只粗大的拳头眨眼间轰到了陈夙宵眼前。
“嘁!”
不等两名军士反应过来,陈夙宵闪电般抬手,在毫厘之间,贴着自己的面门,单掌接下了那开山裂石般的一拳。
直到此时,两名军士才回过神来,不由分说,挥刀就砍。
一击不中,两侧刀光森寒,左贤王叱喝一声,抽身后退。
两名军士的刀就此落空,不甘的还想继续追击。
“住手!”
陈夙宵开口,云淡风轻,却威严极盛。
顿时,不仅两名军士收刀后退,就连满脸凶恶,准备再战的左贤王都顿住了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你不是朕的对手,所以,你还想动手吗?”
左贤王看着自己的拳头,怔住了。
刚才挟怒一拳,他已经用了全力,而陈夙宵却轻而易举就接下来了。
拳掌相击,此刻方才感受到陈夙宵的恐怖。
“说你两岁都抬举你了。”
陈夙宵不屑道:“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北狄王廷授意,谁敢刺杀你。”
“难道不是你要杀本王吗?”
陈知微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朕若想杀你,又何必费力救你。”
左贤王上下打量着陈夙宵:“你们中原人就是心眼子多,这难道不是你的阴谋?”
陈夙宵都被气笑了,摆摆手道:“ 朕今日亲自送镇北大将军出征,不日便会与你北狄开战。朕若想杀你,何必费那脑子。”
“你,你什么意思?”左贤王终于有些慌了。
“呵呵!”陈夙宵冷笑两声:“意思就是,现在的你于朕而言,只能算是战俘,想杀便杀!”
“战,战俘?”左贤王愣住了。
片刻,喃喃道:“不,本王要见你的贤王爷。”
“他死了,就在刚刚,朕亲自送他上的断头台。”
“这不可能啊,你们中原人不是最忌讳什么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吗,你怎么敢的。”
陈夙宵笑道:“当他与你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时,就已取死有道。”
“你狠,你真够狠。你杀了自己的弟弟,就不怕万民唾骂吗?”
陈夙宵叹道:“相比于亡国之君,朕更愿意做一个...唔,暴君。”
“所以,你想死,还是活?”
左贤王懵圈了,本王死活,跟你是不是暴君有关系吗?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想活的心:“本王当然想活。”
“不错,这时候你像个五岁小儿。”陈夙宵笑道。
这话一出,左贤王又气红了脸。
“陈皇,休要折辱人,本王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都行,但是不能再羞辱本王。”
“呃...”陈夙宵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什么意思,啊,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要管朕什么意思,你只需要知道,想活命,是有条件的。”
闻言,左贤王深吸一口气,道:“说吧,你想要多少马?”
陈夙宵又被气笑了,你们欠朕二十万良马,连根马毛都没送来。
现在还敢拿马来说事,你是真不怕朕宰了你啊。
“不必,你只需要带着你的人回去,证实朕说过的话。”
“就这么简单?”左贤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觉得简单,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朕没时间帮你找放冷箭的人。”
左贤王终于变了脸色,昨日一战,他败的莫名其妙,一塌糊涂。
冷箭却是来自他的八百狼骑。
不由的,他原本还算坚定的心,动摇了。
“你想要什么?本王可不相信你会这么轻易放过本王。”
“朕说过,你只需回去证实朕说过的话,仅此而已。”
说罢,陈夙宵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如果可以,你尽量活着,别真死了。”
左贤王彻底懵圈了,这是什么套路?
他完全看不懂。
“你走吧!”陈夙宵侧身让开一条道:“剩下的狼骑会在城外等你。”
左贤王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警惕的注视着三人,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本王走了。”
“本王真走啦。”
“本王真的,真的走了啊。”
陈夙宵微笑着,最后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左贤王犹犹豫豫,小心翼翼从三人身前走过,当到达通道口时,转身撒丫子便跑。
陈夙宵摇头笑笑,扭头看着两名军士,无奈道:
“朕真没有坏心思,他怎么就不信呢。”
“陛下乃光明正大之君子,北蛮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耻。”
陈夙宵瞧了说话那人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是个人才。
再说左贤王疯了一般冲出地下室,迎面便看见两名手按刀柄的军士,不由的神情一紧。
两名军士也有些紧张,铿锵两声,战刀出鞘一半。
“让他走。”地下室传来陈夙宵沉稳有力的声音。
紧接着,脚步声声,渐行渐近。
军士闻言,长舒一口气,两人分开,让出中间一条路来。
左贤王如蒙大赦,飞身而出,直接在门上撞出个模糊的人形窟窿,一路火花带闪电朝外冲去。
顿时,引得会同馆大乱,军士们呼喝声四起。
“站住,不准跑。”
“再跑,我们就放箭了。”
陈夙宵刚出地下室,就被外面乱糟糟的喊声惊呆了。
不是吧,朕都说了放你走了,你怎么还这么猴急。如果真让人射死了,可怨不得朕。
“快,传令下去,让他走。”
“让他走!”声音在会同馆里像一阵风似的传开。
而左贤王终于瞅准了空档,风风火火冲出会同馆大门,连匹马都没要,朝着城外狂奔。
“陛下,为何要放他走?”小德子凑到陈夙宵身边,好奇的问道。
陈夙宵想了想道:“作为棋子,活的比死的强!”
“陛下,您不是说他回不去了吗?”
“哼,朕说错了吗?”
“呃,没有,陛下恕罪!”军士连忙跪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