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陈夙宵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嘿嘿,你们不是给朕挖坑,既要又要吗?现在朕给你们中间扎根刺,就看你们到底谁更疼。
“陛下。”徐砚霜刚刚看了不该看的,此刻低着头,有些难为情。
陈夙宵脚步微顿,随即边走边说:“怎么,皇后有事?”
“回陛下,臣妾今日想要出宫一趟,大概要明日才能回来。”
陈夙宵停步转身,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徐砚霜见状,连忙解释:“陛下,明日是我爷爷寿辰,臣妾只是想要回家省亲,绝无别的心思。”
陈夙宵哦了一声:“朕倒是忘了明日是老国公寿辰,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耸耸肩一摊手,继续说道:“现在国库的钱都拿去赈灾了,不然高低得赏赐点东西,也好让你带回娘家。”
徐砚霜闻言,脸黑如炭。
国库是国库,内帑是内帑。
你不想赏就不赏,何必拐弯抹角。
但她不能说啊,不仅不能说,还要装作受宠若惊,谢主隆恩。
陈夙宵挥挥手:“行了,不就是请假嘛,朕准了。”
请假?什么鬼?
“哦,对了,虽然赏赐没有,但你可以带些御膳房御制的糕点回去。至少,也没那么丢面,旁人也不会说朕小气。”
徐砚霜恨的牙痒痒,这个疯子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交代完事情,陈夙宵招呼一声,带着御书房的几名常侍扭头走了,毫不拖泥带水。
“小姐,我们真就带点糕点回去啊?”寒露苦着张脸,弱弱道。
身为国母,回娘家省亲,为老人贺寿。
按照规制,皇帝可以不去,但需有各种赏赐,且由宗人府专职大太监带着圣旨和赏赐明细文书登门贺喜。
而今到了徐砚霜这里,就让带点皇宫御制糕点。
这不是看不看得起人,而是在向外传递一个消息。
帝后两人离心离德!
“陛下怎么能这样啊。”寒露狠狠的跺了跺脚,气鼓鼓看着陈夙宵带着人消失在转角处。
“罢了,我与他本就没什么情分可言。走吧,回凤仪宫,我们自行准备些礼物便好。”
寒露闻言,顿时就蔫了,吊垂着两个肩膀,像丧尸般跟在徐砚霜身后。
唉,小姐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睁眼看世界。
陈知微,那是好人吗?
你干嘛非要和陛下对着干,依我看,你早晚还得被废。
再说陈夙宵回到御书房,几乎是一刻都没歇着,手脚麻利的开始换装。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吴大伴问道。
“嗯,出宫啊。”陈夙宵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都换便服了,不出宫,朕在宫里溜着玩?
“呃...陛下,今日早朝又递上来许多折子,您都还没有批阅。”
“放着吧,不都是些劝谏的,诉苦的吗,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吴大伴还想争取一下,也为了给小德子做个表率。
“你...”陈夙宵指着他:“就在宫里待着,小德子随朕出宫。”
吴大伴闻言,眼神一暗,躬身退到一旁。
“老奴懂了,等陛下回宫,老奴会写好一篇评书的。”
陈夙宵咧嘴冷笑一声:“挺好,朕没事看看评书也好。”
很快,陈夙宵换好便服,招呼小德子:“走吧,别磨蹭了。”
小德子还真就磨磨蹭蹭,挪不动脚步。
“你什么情况?”陈夙宵好奇的看着他:“不想随朕出宫?”
“不,不是!”小德子仰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陛下,您是不是还忘了个人。”
陈夙宵一头雾水:“忘了个人?谁?”
小德子眨眨眼,小跑着到了殿门口,随手拉了个人进来。
“陛下,就是她。”
陈夙宵一看,是个穿着宫女常服的小姑娘,扭扭捏捏低着头把玩着衣角。
“她是...”
又看了几眼,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毕竟,每天伺候他的宫女,不在少数。
“江雪,她是江雪啊。陛下,难道您忘了,是您把她带进宫来的。”
嘶!
陈夙宵努力的回忆了片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哦,原来是你啊。”
多少还是有点尴尬,当时忙着黑火药的事,把这小丫头早忘到了脑后。
这几天又忙着对付北狄使臣,哪还能记得她。
不过嘛,现在是封建社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陈夙宵是绝对不会跟她说对不起的。
“走吧,既然是朕把你带进宫来的,就由朕再把你带出去。”
江雪低着头,没敢吭声,只是跪地行了一个磕头大礼。
陈夙宵点点头,倒是个懂事的丫头。随手在龙案上拿了把折扇,当先走了。
小德子见状,赶紧拉起江雪。
“快,跟上。”
“德子哥,我...”
“你又咋啦?放心,咱们这次出宫,我一定求陛下帮你寻找父母的。”
江雪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问陈夙宵急着出宫做什么,当然不是体察民情,微服私访。
而是还没捂热的国库银子,又瞬间一扫而空。
正所谓,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更何况他是皇帝,没钱了,难上加难。
北狄会老实吗?当然不可能。南蛮,西戎会安分守己吗?当然不可能!
如今,陈国国力,恐怕是立国以来最弱的时候。
四周都是呲着獠牙,等着将他分而食之的豺狼虎豹。
若不提前做好准备,一旦打起仗来,岂不是顷刻间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可是,目前就只有苏家,也几乎掏空了家底。
漱石园所存银钱,想来也不会太多。
相较于国库的庞大开支,无异于杯水车薪,起不到半点作用。
思来想去,直到踏出宫门,陈夙宵终于决定往哪里去了。
长庆侯,朱温。
神兵坊之事,袁聪顶多只有苦劳。而真正的功劳,自然是要算在朱温头上的。
可这家伙就是个闲散侯爷,无官无职,也不上朝,混吃等死的货。
踏过金水桥,小德子茫然四顾:“陛下,我们去哪?”
“嗯?你又忘了?”
小德子闻言,瞬间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老爷恕罪。”
“哼,去长庆侯府,你认识路吗?”
小德子挠挠头,傻眼了:“小的,不知。”
“老爷,我知道。”江雪开心的蹦到陈夙宵身边,举起手说道。
陈夙宵不由皱眉:“你又知道?”
“对呀,长庆侯府在安平巷,帝都百姓大多都知道这个前朝降王之后。”江雪笑意盈盈,一脸天真无邪。
陈夙宵深吸一口气:“那行,由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