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福酒楼上三大家主谈笑风生,已将苏家典当抵押的东西,看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殊不知此时此刻,苏家几乎全族动员,就连一直反对掏空家财的八大族老,还有那个粗糙汉子苏铁,都开始出钱出力。
只不过半下午的时间,苏家大宅里,金银,宝器将二十辆马车装的满满当当。
与此同时,苏家大宅后,被临时开辟出了两座小工坊,一座制作精饴糖,一座制作精盐。
而苏家商队,则拿着剩下不到四成家财,分散去往全国各地。
苏酒一声令下,黑糖作坊,粗盐矿,只管买,有多少要多少。
再说陈夙宵出了苏家,抱着布包几乎一路小跑,直接回宫去了。
至于江雪,可怜巴巴想着父母之事,懵懵懂懂从王府下等婢女,转眼跟着皇帝进了宫。
小德子看出她的忧虑,边走边小声说道:“你放心,等陛下忙完,一定会带你去找你爹娘的。”
江雪低低应了一声,想起先生曾教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现如今进了宫,若是能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很多事情就都可以改变了。
陈夙宵回宫后,嗡嗡小德子去取些竹筒,油纸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御书房,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鼓捣什么东西。
......
而随着北狄使臣将至,整座帝都随之暗潮涌动。
坐落于皇城根下的贤王府,看似风平浪静,可却是风暴的中心。
路过王府门前的人们发现,贤王府比平时忙碌了许多。
天空中时不时便有信鸽飞进飞出,敞开的府门,也有平时根本不曾见过的府中下人,进进出出。
渐渐的,不知从哪里传出消息,贤王陈知微重病!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猜测,信鸽以及进出的人,都是为贤王病情服务。
然而,没有人知道,此刻陈知微早已痊愈。
鬼面芝以毒攻毒,不仅解了冥蛇之毒,更是让他武功修为更进一层。
此时,正端坐在书房里,看着一条条汇集而来的情报。
法严和尚盘膝坐在他的对面,身前放着一只香炉,袅袅青烟升腾,檀香阵阵。
他左手竖于胸前,右手有节奏的拨动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知微抬头看向法严,道:“大师。”
“嗯?王爷是有事想不通吗?”
陈知微捏着下巴,想了想道:“他抢走了我府里的一个丫鬟,穿走了我一件衣裳,拿走了一柄宝剑。”
“阿弥陀佛,暴君喜怒无常,行事无度。这些都是小事,王爷不必在意。”
“他去了苏家,待了一个时辰,匆匆回宫。”
“王爷应该知道答案,又何必问贫僧。”
陈知微陷入片刻沉默,不无遗憾的说道:“这么说来,苏家若是肯拿钱帮他,那明天的戏就不那么完美了。”
“王爷此言差矣。”
“哦,大师有何妙着?”陈知微顿时便来了兴致。
“岁供是一百万还是两百万,不都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吗?”
陈知微闻言,一拍桌案,哈哈笑道:“妙,妙啊。本王这是走进死胡同,没转过弯来。”
“呵呵...哈哈...就算他筹够银两物资又如何,一切都在本王掌握之中。”
“嗯,这些都好说。”法严缓缓睁开眼睛:“王爷可曾关注过定国公府的动向。”
陈知微一愣,微微蹙眉:“定国公府,不应该啊,若是有事,徐旄书那个蠢货早就跑来告诉本王了。”
“王爷别忘了,老国公徐寅还活着。若是他想做什么什么,又岂会让那愚蠢的两父子知道。”
陈知微站起身,烦躁的来回踱步。
“那个老不死的,本王总有一天要将他挫骨扬灰。”
“阿弥陀佛,还有件事,贫僧不得不提醒王爷。”
“大师但说无妨!”陈知微更加烦躁,脸上的肌肉在不规则的抽动起来。
“废后暂缓!”法严叹了口气,也起身站了起来。
“皇帝圣旨都下了,却突然反悔,这其中隐情,王爷可得小心才好。”
“还有,皇帝突然大张旗鼓翻修前朝神兵坊,其中又有多少算计,王爷可曾想过。”
陈知微沉默了,一时间毫无头绪。
“皇帝把皇后留在神兵坊监工,而王爷却在神兵坊中毒。”法严继续说道。
“这些事情,看起来毫无章法,没有半点关联。但,谁又敢保证,这所有的一切,不是皇帝的阴谋呢。”
“阴谋?”陈知微冷笑一声:“就凭他久居深宫,深陷情家,残暴嗜杀,他能有什么阴谋。”
“可是,王爷可曾想过,光是翻修神兵坊,就算用的是右卫营军士。花费也是不菲,在此紧要关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是谁,做一件事,总归有目的,不是吗?”
陈知微愤怒的踹翻一张椅子:“那大师以为,本王该怎么做?”
法严叹了口气:“静观其变。”
恰在此时,又一只信鸽飞进屋来。
陈知微抓住从栓在信鸽脚下的小竹筒里取出一页小小的情报。
看完后,陈知微整个人都迷茫了。
“大师,您请过目。”
法严接过,从头到尾一连看了两遍,表情也跟陈知微如出一辙。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本王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苏家献上七成家财,金银,宝器加在一起超百万两银子。几乎到了家无余财的地步,可转身就派人去收购黑糖作坊,粗盐矿。”
“他们是大冤种吗?”
陈知微喃喃自语,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黑糖作坊还好说,利润微薄,好歹还有点赚头。
至于粗盐矿,不说毫无价值,那也是形同鸡肋。千百年来,诞生了许多大智慧者,都想将粗盐矿利用起来。
结果,无非就是一场又一场空想。
“昨日皇帝召四大皇商进宫,独留苏氏。有小道消息传来,苏氏得了皇帝金令。”
“那又如何,苏家如此折腾,也只会跟随他一起败亡。”
“王爷,皇帝金令和盐铁专营许可,哪个更有用?”
“大师,您是说...”陈知微悚然色变:“他许了苏家盐运许可,以换取百万家财。可是,这跟苏家买粗盐矿有什么关系。”
“或许,这粗盐矿便是其中奥秘所在。王爷,贫僧建议您也可以下手抢夺黑糖作坊和粗盐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