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哥哥还是要提醒你，皮相总有一天会老去，但权力不会。”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澄一眼，“你真应该接受你妈给你介绍的对象。而且我看你们那天聊得不是挺开心的吗？”
说着，他伸手就要拍沈云溪的肩膀，却被她猛地甩开。
“傅斯年！”傅明厉声喝止，“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云溪想选择谁，是她的自由。”
傅斯年嗤笑一声，悻悻地坐回原位，但眼神中的挑衅丝毫未减。
沈云溪忐忑地看向周澄，只见他面色平静，眼神却深沉如潭，看不出喜怒。
她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不知他是否因为傅斯年的话而对“赵叔叔家的儿子”产生了疑虑。
周澄察觉到她的不安，走到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了两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沈云溪稍稍安心，但她依然能感觉到，周澄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比之前冷了几分。
楚怡看着这一幕，暗暗叹了口气。
她看得出来，周澄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傅斯年的话显然在他心中激起了涟漪。
果然，下一秒，周澄转向楚怡，语气沉稳而坚定：
“楚姨，您放心。云溪再次选择我，我必定加倍珍惜。我周澄或许给不了某些人看重的权势地位，但钱财方面，我自信能保障她一生无忧。”
他说着，目光温柔地落在沈云溪身上，话锋却依然对着楚怡。
“至于爱，我自认能给得纯粹而长久。但空口无凭，您未必全然相信一个年轻人‘爱她一辈子’的承诺。所以我才说，我至少能用实实在在的物质，护她一世安稳。”
傅斯年立刻听出了这话里的绵里藏针，分明是在暗讽他刚才强调的“权力”。
他刚要反驳，就被傅明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只能愤愤地咽回想说的话。
楚怡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许多：“周澄，楚姨并非不信任你。”
她看向沈云溪，目光中流露出难得的柔软，“只要你能给云溪她真正想要的，尊重她的每一个选择，接纳她所有的喜好，包容她的优点和缺点。。。。我这个做母亲的，就心满意足了。”
沈云溪闻言，惊讶地望向母亲。
周澄郑重颔首，嘴角泛起真诚的笑意：“这是自然。云溪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成为什么样的人，我绝不会阻拦，更不会强行干涉。”
楚怡的嘴角也终于扬起一丝释然的弧度：“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的话。楚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看得明白，你不缺钱，她也不图钱。至于权力。。。”
她轻轻摇头，“那本就不是她心之所向。她喜欢的、向往的，才是真正适合她的生活。”
沈云溪目光微颤，心头涌上一阵酸涩的暖流。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母亲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对她的理解与尊重。
“妈，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周澄深深看了沈云溪一眼，将楚怡的嘱托刻在了心里。
楚怡拍了拍女儿的肩，轻轻叹息：“你幸福就好。”
傅明适时开口，打破了这略显感性的氛围：“好了，外面天也黑了，就不多留你们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让我的车送你们。”
沈云溪和周澄立刻道别，跟着佣人朝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沈云溪却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目光直直看向楚怡，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妈，其实。。。。我心里也曾怨过你当初的选择。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只要你觉得幸福，那就够了。”
说完，她不等回应，便快速拉着周澄离开了。
楚怡怔在原地，望着女儿决绝的背影，眼眶渐渐泛红。
傅明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合着这傅家就我一个是恶人？”傅斯年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嘟囔。
傅明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厉声道：“傅斯年！你最近的言行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楚怡刚想劝解，傅斯年猛地站起身，情绪激动：
“我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傅家！她沈云溪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就是不能是周澄！您难道不清楚这其中的风险吗？”
“你倒是霸道！”傅明皱眉斥责，“是不是觉得你能掌控别人的命运？你要真有这种想法，趁早给我打辞职报告！我怕你早晚要闯大祸！”
傅斯年语塞，试图解释：“爸，我。。。”
傅明抬手打断他：“我和周澄已经谈得很清楚了，用不着你瞎操心，更轮不到你来摆布别人的选择！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楚怡连忙上前缓和：“傅明，别这样跟孩子说话。斯年也是担心家里，不如你把跟周澄谈话的内容告诉他，也好让他安心。”
傅斯年不敢再顶撞父亲，只能忿忿地瞪着楚怡。
傅明指着傅斯年，对楚怡说：“我说云溪不适合我们这个圈子，你觉得他就适合吗？就他这急躁冒进的性子，不管在什么位置上，都难堪大任！”
他转向儿子，语气沉痛，“你瞧瞧你自己，处事远不如你妹妹沉稳周到！”
傅斯年像是被戳到痛处，厉声吼道：“是！我是没你们会装！我走行了吧！我活该多余操心！”
说着就要往外冲。
楚怡急忙拦住他：“斯年！你爸爸在气头上，你冷静点！”
她又转向傅明：“傅明，你好好跟孩子说，别动气。”
傅明长叹一声，重重坐回沙发，深吸了几口气，才压着怒火，缓缓开口：“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
另一边，沈云溪和周澄回到家中，她终于忍不住问出盘旋已久的问题：
“傅叔叔到底跟你谈了些什么？”
周澄接过她脱下的外套，语气平和：“没什么，主要是表明他支持我们在一起，但也希望我能理解他身份特殊，有很多不得已，需要避嫌。”
他拉着沈云溪在沙发坐下，继续道：“我明白他话里的深意，所以也明确表态，我是和你谈恋爱，与傅家没有关系。毕竟你母亲已经离婚，你也是在沈家长大的。在我心里，从未将我们的感情与傅家的背景捆绑在一起。”
沈云溪沉默片刻，轻声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提这些，你别往心里去。当初我刚来京北投靠妈妈时，他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说可以将我归在傅家名下，给我优渥的生活和庇护，但前提是必须谨言慎行，维护傅家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