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羽十分震惊，凑近了些：“姐，你刚用的是‘报备’两个字？”
沈云溪被他问得一怔，随即别开脸，语气有些生硬：“因为我文化浅薄，实在想不到别的词。”
“骗谁呢！”沈耀羽白了她一眼，弯腰揉了揉蹭过来的粥粥，“行，我也不跟你瞎扯了，还得回去复命。周澄拜托我问你，为啥不回他微信？”
沈云溪沉默片刻，语气听不出情绪：“我会回的，你先回去吧。”
沈耀羽听出她话里的敷衍，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姐，其实我觉得。。。。给他一次机会也没事。”
沈云溪抬眼看他，带着一丝审视：“他给你什么好处了？怎么突然帮他说话。”
“也不是吧。。。。”沈耀羽轻咳一声，还是把周澄暗中帮他摆平大学麻烦的事说了出来。
沈云溪听完，若有所思：“没想到周本端的手伸得这么长。。。。还好我是自由职业，不受这些牵制。”
她忽然联想到母亲近来莫名其妙的责怪电话，一个念头闪过，难道周本端也去骚扰她母亲了？但他应当没这么大的能耐。
沈耀羽见她又沉默下去，以为她是在反思自己对周澄是否过于冷淡，便找补道：“姐，你不回也没事哈！还有一件事，周澄想给我妈推荐个工作，是他朋友的姐姐那里缺一个生活阿姨。”
沈云溪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哦，没事。我早就说过，你们不必顾虑我的感受。任何对你们有利的选择，只要不违法，都可以去做。”
她顿了顿，又轻声补充道：“多劝劝婶婶，这次。。。别又因为旁的原因放弃机会了。”
她指的是上次徐英拒绝领导帮助的事。
沈耀羽会意，无奈地笑了笑：“放心吧。走了啊，姐。”
送走沈耀羽，沈云溪独自坐在沙发上，终于点开了与周澄的对话框。
他之前发来的那段话很长，核心是说蹦极时，他虽恐惧，但若她能开心，他愿意多承受一会儿。
他说这让他终于体会到，当年他强行用摩托车载她时，她内心的惶恐。
他那时只觉她整日沉迷学习过于沉闷，想让她“鲜活”起来，却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
这段迟来的“感同身受”，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沈云溪心上。
不很疼，却带着酸涩的余韵。
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指尖悬在键盘上，打了又删。最终，她回复道：
「之前的消息，不知如何回。都是过去的事了，本不必再提。但看了又确实有些触动。。。。这样矫情的话，我不太想说给你听。」
「你不必总困在过去。向前看吧。」
消息发出去后，她轻轻吐了口气。
几乎是在下一秒，对话框顶端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
很快，周澄回了一个字：
「好。」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
「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回应我。」
这条消息出现不到两秒，便被迅速撤回。
随后，一条新的、看似更“务实”的信息跳了出来：
「你婶婶很缺钱吗？补偿金还没到位？」
沈云溪看着那个被撤回的痕迹，心里明白他方才的失态与此刻的笨拙转折。
她顺着他的话题回道：「到了。她想多赚点，为以后打算。」
关于徐英收养了前夫女儿的事，她暂时不想多说。
周澄很快又发来一长段：
「我那个朋友的姐姐，是阮昭临的亲姐姐，阮昭宁。你可以放心。她现在是单身，掌管着一家大公司。之前用的阿姨回老家了，她就在朋友圈托熟人找，要求很高。但我觉着你婶婶的性格和为人，她应该会喜欢。」
「当然，如果你婶婶觉得要求太严苛，不去也没关系。阮昭宁确实。。。。有点龟毛。」
阮昭宁。
沈云溪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高中放学时，她曾见过一次阮昭宁来接妹妹。
那个女人漂亮得极具攻击性，身材高挑，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气质清冷干练，是那种让人过目难忘的女强人。
「如果是阮昭临的姐姐，那我比较放心。」沈云溪回道，「不过，最终还是要看婶婶自己的意思。」
周澄发来了一个憨厚的笑脸表情。
与此同时，沈耀羽家中。
“妈，您怎么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沈耀羽有些意外，“介绍工作的可是周澄。”
徐英正利落地收拾着餐桌，头也没抬地笑了笑：“你妈我上次已经缺心眼一回了，有机会就得抓住。是周澄又怎么样？我看这孩子现在挺好。”
她停下手，看向儿子，声音温和却带着洞察：“周澄是诚心想跟你姐姐和好，我们都看得出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多帮他们一把，给他们创造点机会。你姐姐啊，现在就是缺一个台阶，一个让她觉得‘回头’也不会显得自己太轻率、太草率的台阶。”
沈耀羽闻言也笑了，语气轻松下来：“我明白。我姐的心啊，其实从来就没那么硬。”
*
第二天上午，沈耀羽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接起来，那边传来周澄的声音。
“我们大概半小时后到。”
沈耀羽瞬间清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啊？这么快？！我昨晚才答应你，我妈她还没收拾自己呢，家里也乱糟糟的。。。。”
“没关系，”周澄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人家是请生活阿姨，不是招主播，看重的是能力和品性。”
沈耀羽立刻捂住手机听筒，压低声音对正在阳台浇花的徐英快速说明情况，然后松开手，对着电话那头换上爽快的语调：“哎，行，澄哥，那你们来吧！只要不嫌弃家里乱就成。”
另一边，站在车旁的周澄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别扭：“那什么。。。你，你记得把你姐。。。一起叫过来。”
说完，不等沈耀羽反应，周澄就迅速挂断了电话，耳根微微发烫。
站在他身旁，穿着一身利落西装裙的阮昭知抱着手臂，挑眉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周澄，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拧巴？想见你前女友，自己直接过去不就行了？我自己去徐女士家面试就好。”
周澄立刻摇头，试图保持镇定：“姐，我哪能跟您这样杀伐果断的大女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