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羽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向冰箱：“呵，你还傲娇上了。”
他拿出两瓶冰镇啤酒，将其中一瓶递到周澄面前，“来，咱哥俩喝一瓶，今晚喝个痛快。”
周澄没接，只是紧盯着他，语气带着疏离：“谁跟你哥俩？”
沈耀羽也不恼，把递给他的酒瓶放在茶几上，自己开了另一瓶，灌了一口：“现在不是，以后是啊！你不是喜欢我姐吗？我是我姐弟弟，你以后如果是我姐夫，那我就是你弟弟。”
他说完，自己先乐了，笑得有些促狭，“一想到以后要做你小舅子，就特别的想笑。”
“小舅子”这三个字，在周澄的心底起了一些波澜。
他脸上的线条不自觉柔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问：“你愿意让你姐嫁给我？”
沈耀羽扬起下巴，摆出一副“我很大度”的模样：“只要真心喜欢我姐的，我都愿意给他这么个机会。”
周澄无语，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坐在这里听这个浑不溜秋的小子胡言乱语。
“说得好像，你在你姐那，很有话语权一样。”周澄语带讽刺。
沈耀羽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你不懂”的表情：“你懂什么？我虽然没啥话语权，但我是她亲弟弟啊，好话坏话的，她总能听进去几句吧。”
周澄沉默了片刻，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他想起另一个潜在对手，问道：“那个吴野，你怎么帮他了？”
“我没帮啊！”沈耀羽立刻否认，随即又笑嘻嘻地说，“不过我也没阻拦人家。我还跟他说，现在我姐忙着我的事，没工夫谈情说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周澄的反应，“所以你要抓紧了，人家现在也在京北，所谓天时地利，就差一个人和。你呢？”
这话戳中了周澄的痛点。
他现在确实分身乏术，公司的事务、掌控周氏的计划，让他无法抽身前往京北追求沈云溪。
这无疑给了吴野可乘之机。
见周澄握着酒瓶沉默不语，沈耀羽假意安慰道：“哎呀，别灰心，我姐也不一定喜欢他。你还是赶紧求证一下你在我姐心里的地位吧，说不定还能占个百分之二十的人和呢。”
周澄总觉得沈耀羽是在看自己笑话，但那句“求证”确实说到了他心坎上。
他按捺不住，拿出手机，对着腕上的新手表拍了张照片，发给沈云溪，干巴巴地打了几个字：「是你送的吗？」
沈耀羽凑过头来看，啧啧两声：“你发消息这么干吧的吗？一点情趣都没有。”
周澄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别靠我那么近。”
很快，沈云溪回复了，简洁到一个字：「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周澄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几乎同时，沈耀羽“噗嗤”笑了出来：“我刚刚看你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老半天，以为我姐要发篇小作文过来，结果就这？哈哈哈哈。。。。。”
“闭嘴！”周澄低声呵斥，但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
他压下心头的悸动，回了句「谢谢」。
沈耀羽看着他，夸张地比了个“六”的手势，不知是夸他还是损他。
求证的目的达到，周澄起身准备离开。“我走了。”
“哎，别走啊！姐夫！坐下再陪我聊会儿呗，我一个人等调查结果快无聊死了。”
沈耀羽一把拉住他的衣角，语气带着点耍赖。
周澄看了看他拉着自己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你既然觉得无聊，为什么不让你姐多陪你几天？”
沈耀羽白了他一眼：“难怪你追不到我姐。做人要知足，要学会为别人考虑。我已经够麻烦我姐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周澄被这话噎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喝口酒掩饰过去，转移了话题：“那你知道你姐为什么突然给我买礼物吗？”
沈耀羽想了想：“估计是因为我妈案子能重启调查，你帮了忙吧。我姐那人，不喜欢欠人情。”
周澄低笑一声：“其实我也没帮什么。”
他指了指旁边的手提袋，“那个袋子里还有个礼物，你方便的时候带给你姐。”
沈耀羽好奇起来：“说起来，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这表是我姐送你的？万一是别人送的呢？”
周澄闻言，目光落在腕表上，眼神变得深邃而温柔。
他抿了口酒，缓缓说道：“那是因为，很多年前，她答应过我。”
他的思绪飘回了高二那年。
那是一个秋末的下午，阳光却依旧带着不合时宜的燥热。
体育课上，同学们在篮球场上奔跑嬉闹，只有周澄一个人，在角落的篮球架下，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投篮。
汗水浸透了他的校服后背，他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烦躁和怒气。
细心的沈云溪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休息时，她从小卖部买了一瓶冰水，走到他面前，默默递给他。
周澄愣了一下，接过水喝了几口，然后走到看台边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周澄，你怎么了？”
沈云溪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周澄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没什么，跟我爸打了一架。”
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右手腕上。
那里戴着一块旧机械表，表盘玻璃有了一道明显的裂痕，表壳也有磕碰的凹痕。
沈云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心地问：“这手表。。。。摔坏了？要我陪你去修吗？”
周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倔强，也有受伤。
他垂下眼睑，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表盘上的裂痕，声音低沉：“不要。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如果修好了，就不是原来那块了。这裂痕。。。。就是今天发生的证明。”
他没有细说和父亲冲突的细节，但沈云溪似乎明白了，这块表的损坏，与那场冲突息息相关。
沈云溪安静了片刻，然后很认真地看着他说：“好吧。那。。。。等过几年，我们长大了，我重新买个新的给你。这块，你就好好珍藏起来，别让它再摔坏了。”
当时的周澄听了，只觉得这姑娘的想法有点奇怪。
他正心情糟糕，她却许下一个遥遥无期的承诺。
过几年？谁知道几年后各自会在哪里。
他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和不信，回了句：“行啊，那我可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