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一听这话,立马情绪上头,猛的一拍桌子,桌上的咖啡溅了出来,“她无辜?那我呢?我不无辜吗?”
顾沉宴淡定的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上被溅到的咖啡渍。
“你也无辜。”
慢慢的,周澄渐渐冷静下来,“我现在不想讨论谁无辜,谁不无辜,我就想知道沈云溪为什么讨厌我?”
顾沉宴深呼一口气,“你都针对她了,她还不讨厌你?”
周澄立马反驳,“可我针对她,不都是她活该吗?谁让她婶婶杀了我爷爷?更何况我也没怎么针对啊?也没影响她正常生活啊?”
顾沉宴沉默,他复杂的看着周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周澄的价值观都成型了,他说什么,似乎也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毕竟你也要结婚了,你这个时候去想一个你讨厌的女人,不觉得割裂吗?”
这回轮到周澄沉默了,他拿起酒杯闷闷的喝了一口。
“不知道,就是不爽,不理解,想要一个答案。”
顾沉宴淡淡的说,“人这辈子注定会有很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没必要去深究,就算知道答案了,也许也没意义。”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意义?”周澄呵了一声,“本来这次去也想问她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但是还是没问出口,还得到冷漠的对待,和一句她恨我。”
顾沉宴深深地看着他,“周澄,也许她就是因为愧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离开的。”
周澄摇摇头,“我觉得不是,绝对不是。”
顾沉宴呵了一声,“既然你心里有答案,无非就是想要验证罢了。”
周澄沉默。
顾沉宴又开口,“周澄,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周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不可能。”
顾沉宴呵了一声,“行了,嘴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过我的建议是,你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别打扰她了。”
“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答案的话,也可以从她身边人问起,或者找别人帮你问,只有解决了上一段感情遗留问题,才能进入下一段婚姻,要不然尹雪琳也挺可怜的。”
周澄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用他的酒杯碰了对面的咖啡杯。
顾沉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周澄,最后思量片刻问。
“你订婚时间定了吗?”
周澄摇摇头,“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顾沉宴放下咖啡杯,“没什么,就是想问问薛鹤翎要订婚了吗?”
周澄呵了一声,“知道你要问什么,还没呢,订了会通知你的。”
顾沉宴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之后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只有刀叉碰盘子的声音彼此响起。
*
“怎么好端端的,今天约我来酒吧了?”
陈童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好友紧绷的肩线上。
沈云溪将视线从远处的驻唱歌手身上收回,指甲无意识抠着杯壁:“心情不好。”
陈童的动作顿了顿,低头抿了口酒,语气带了几分诧异:“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心情不好。”
水晶果盘里的葡萄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沈云溪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酸涩的汁水炸开。
“陈童,我突然觉得,这世界这么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噗,,,”
陈童呛得咳嗽,抽出纸巾擦嘴角,“你这话简直像小说里的台词。”
见沈云溪垂眸又灌下一口酒,喉结滚动间溢出一声叹息,她才意识到玩笑开过了头,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
“行了,说正经的,到底怎么了?”
沈云溪盯着杯中摇晃的琥珀色液体,半晌才开口:“我妈今天来找我了。她嫌我没正经工作,逼我考公,还让我生日去叔叔家,说要介绍他圈子里的年轻男人给我。”
酒杯重重磕在吧台上,“她好像把我当成攀关系的工具,还说给我这么好的条件,不该活成现在这样。”
“可你才22岁啊!”陈童攥紧吸管,“靠拍视频你都月入过万了,考公又不是唯一出路。再说那些体制内的相亲对象,你根本不感兴趣不是吗?”
沈云溪苦笑:“所以我觉得压抑。一想到生日要变成社交场,,,”
她忽然别过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我只是想和她安安静静吃顿饭。”
陈童猛地坐直,指尖叩击桌面:“那就别去!带着粥粥自驾游庆生,何必硬撑?”
沈云溪转着杯中的冰块,金属勺碰撞声细碎。
“可她总会拿“住她买的房子”说事,,,,每次听到,都觉得自己像个随时会被扫地出门的外人。”
她垂眸轻笑,“有时候真希望能找个地方,把所有声音都关在门外。”
“原始森林?无人区?”陈童眨眨眼,突然压低声音,“不过那种地方,遇到熊怎么办?遇到迷路,,,”
“打住!”沈云溪终于笑出声,“我怕死,更怕被人骂浪费国家资源。”
笑声渐歇,陈童忽然握住她的手:“回云江吧?那套房子是你自己买的,总该踏实些。”
沈云溪的睫毛颤了颤,指尖无意识摩挲杯壁:“云江,,,也没什么不同。”
“不对劲。”陈童眯起眼睛,“你躲着京北的催婚,却连故乡都不愿回,,,”
她突然凑近,“上次问你初恋的事,你也是这副表情。云江到底有谁在啊?让你露出如此紧张的表情?”
沈云溪僵住,随即仰头灌下一口酒。
玻璃杯清脆相碰,撞碎了凝滞的空气:“喝酒。”
陈童盯着她泛红的眼角,沉默片刻,她将两人的酒杯斟满。
“逃避或许不对,但如果跑能让你喘口气,,,,”
她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滑落,“那就先跑起来。等哪天累了,我永远在那儿等你。”
说罢,她将空杯倒扣在桌面,挑眉:“这条街还有七家清吧,敢不敢比谁先喝到断片?”
沈云溪盯着杯中摇晃的酒,嘴唇动了动。
陈童突然拍桌而起:“怂包!我买单还不行?”
这话刺得她心头一热,想起楚怡那些压抑的话,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上来。
她猛地端起酒杯,将还剩一半的酒狠狠灌进喉咙。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食管,却让她忍不住大笑:“好!走!”
陈童见她答应得爽快,眼睛一亮,立刻跳起来拉住她的手:“走,扫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