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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一处公园。
沈云溪坐在岸边专注写生,画笔在纸上勾勒出湖边垂柳的轮廓。
不远处,粥粥正摇着尾巴,和别人家的边牧欢快地追逐嬉戏。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沈云溪低头看去,陌生号码却显示云江Ip。
她迟疑片刻,想着或许是故人换号,便按下接听键:“喂?您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冷笑:“沈云溪,你在哪?”
熟悉的声音如尖刺般冲击着她的耳膜。
她猛地站起身,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视野内没有熟悉身影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周澄,你有事?”她握紧手机,声音不自觉发颤。
“我问你在哪?”周澄的质问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云溪意识到自己远在千里之外,底气不自觉足了些:“跟你有关系吗?周澄。”
“好!”周澄的声音混着远处隐约的机器轰鸣声,“我马上就到剧组了,你要是不想你的狗变成一具尸体,现在马上赶最快的飞机滚回来!”
这般威胁反而让沈云溪笑出声。
她很快冷静下来。
周澄显然知道她离开了云江,却不知道剧组早已换掉了粥粥。
而这个变动是尹雪琳的个人决定,看来连周澄都被蒙在鼓里。
“周澄,我提醒你一下,你在弄死狗之前,最好别弄错了。”
她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顺手将号码拉黑。
重新坐下的沈云溪却再也无法集中精力作画。
画笔悬在半空,她满心疑惑:周澄是怎么弄到她电话的?他还能查到她在京北的住址吗?
就在这时,粥粥“汪”地叫了一声,叼着沾满口水的玩具跑到她脚边,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沈云溪望着狗狗亮晶晶的眼睛,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
她弯腰揉了揉粥粥毛茸茸的脑袋,唇角不自觉上扬:“有你这个小保镖在,还怕什么?要是真找上门,就让你好好教训他。”
而此时,周澄握着手机,看着沈云溪挂断电话的界面,脸色阴沉得可怕。
但沈云溪最后那句“在弄死狗之前,最好别弄错了”,却像根刺般扎在他心里,让他满心疑惑。
剧组不就她那一条金毛犬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着满腹疑问,周澄走进剧组拍摄场地。
他目光扫过整个片场,却没看到那熟悉的金毛身影,下意识以为今天没有安排金毛犬的拍摄戏份。
“王导,沈云溪那条狗现在在哪?”
周澄走到正在专注指导拍摄的王导身边,开口问道。
王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监视器,冷不丁听到旁边传来周澄的声音,吓得手一抖,差点摔了对讲机。
关掉对讲机后,他回味着周澄的问题,满脸疑惑:“我记得沈女士那条狗已经还给她了啊?怎么了?难道丢了?”
周澄一愣,脱口而出:“狗的戏份这么快就拍完了?”
“啊?不是。”王导努力整理着思绪,说道,“我记得张姐说,是您未婚妻让换掉狗的,还赔了沈女士不少钱呢。”
“尹雪琳?”
周澄瞳孔微缩,心中腾起无名怒火。
他强压下怒气,质问道:“所以你们就直接换了?她是投资人,还是我是投资人?这么大的事,都不过问我的意见吗?”
王导被周澄突然爆发的怒气惊得脸色发白,他慌张地看了眼四周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八卦张望的工作人员,连忙低声安抚。
“周总,您先消消气。我当时也问过张姐,您知不知情,可她说您是知道的,是您默认让未婚妻这么做的。”
“好!”周澄气极反笑,眼中满是嘲讽,“不管她是不是我未婚妻,这么重要的决定,你们都该跟我确认清楚,而不是擅自做主!”
听着周澄的斥责,王导心里直发怵。
他实在摸不透周澄和沈云溪之间的关系。
之前周澄还一脸嫌弃,告诫他谨慎用沈云溪的狗,好像两人有仇似的,可现在却因为未婚妻的行为朝自己发火,这转变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但在资本面前,他别无选择,只能不停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周老板,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疏忽了。”
“道歉有用吗?”周澄眼神冰冷如霜,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尹雪琳既然让你们换了狗,那就让她把剩下没投进项目的钱全部出了。”
王导心里“咯噔”一下,声音发颤:“您的意思,,,,是要撤资吗?”
周澄冷哼一声,没再理会王导,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他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只留给王导一个决绝的轮廓。
王导望着周澄离去的方向,懊恼地猛拍脑门。
他感觉自己的白发又要多几根了,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怎么又让自己碰上这么奇葩的金主?
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澄心里到底喜欢谁?
前几日不是还在国外度蜜月吗?
这复杂的关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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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粥粥嬉闹片刻后,沈云溪应边牧妈妈的热情邀请,来到帐篷外共享餐食、闲谈叙话。
“你这条狗买了多少钱啊?看着真不错,我也想再养只金毛犬。”边牧妈妈一边轻抚粥粥柔顺的毛发,一边好奇询问。
沈云溪低头看向温顺依偎在身旁的粥粥,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不是买的,是捡来的。那天正下着大雨,它蜷缩在路边的纸盒子里。要不是我偶然瞥了一眼,恐怕就见不到它了。”
边牧妈妈眼神里满是怜惜:“啊?被抛弃的啊?一般来说,宠物狗很少会被弃养的。”
“它主人在箱子里留了纸条,说要出国留学,带着狗不方便,担心托运时狗狗受不了,所以把它留在外面,盼着有好心人收养。”沈云溪平静地解释道。
边牧妈妈撇了撇嘴,语气中透着不满:“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假仁假义。明明可以提前在网上发布领养信息,要是没遇到你,这小家伙怕是凶多吉少,说白了就是被抛弃了。”
沈云溪轻轻摩挲着粥粥的脑袋,目光柔和:“都过去了,现在我的粥粥吃得好、睡得香,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和粥粥何其相似,都曾被信任的人伤害、抛弃,可如今不也都好好地走了出来?粥粥在雨夜中无助的模样,与当年深陷痛苦的自己重叠,恍如昨日。
突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瞥见来电显示是云江的Ip地址,沈云溪下意识地挂断。
可对方不依不饶,电话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