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
她抬起头,睫毛快速颤动着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声音刻意放得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澄听到这几个字,紧绷的脊背终于松下来。
他转身走向门口,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就在指尖触到冰凉门把的瞬间,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尹雪琳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腰。
红酒的醇香混着温热的呼吸扑在后颈,“别推开我,我只是想抱抱你,,,”
滚烫的泪珠砸在他的西装上,“我怕失去你,怕了整整五年,,,”
周澄浑身僵硬,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
他盯着尹雪琳泛红的眼眶,大脑像是被冻结的机器,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你喜欢我?”
“不清楚?”尹雪琳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哭腔。
“这五年我陪你出席各种场合,听你醉后念叨沈云溪的名字,你真当我是傻子?”
周澄抓着头发后退半步,太阳穴突突直跳。
包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滚烫,领带勒得他喘不过气:“我以为你想要的只是联姻!我不想拖着你,更不想,,,”
他突然哽住,眼前闪过沈云溪那张说恨他的脸,“不想用婚姻困住两个人。”
尹雪琳逼近两步,眼里燃烧着恨意:“困住?你早就在用“商业联姻”困住我了!在你们男人眼里,找个不爱的人糊糊涂涂过一辈子,只要不出轨就不算渣?可你明知道我,,,”
她的声音突然破碎,“明知道我从初中就喜欢你!”
周澄的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喉间泛起灼烧般的热意。
尹雪琳靠近时带来的体温,却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方才那杯红酒入口的酸涩,此刻正在血管里炸开。
“你、你说什么?”
他用力拍打着发胀的太阳穴,眼前的人影在晃动中重叠。
尹雪琳伸手搀扶的瞬间,他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玄关柜发出闷响。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意识却在热浪中逐渐模糊。
“是热吗?我帮你脱衣服吧。”
尹雪琳指尖擦过他滚烫的脖颈,周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窒息般的眩晕感让他踉跄着扶住墙壁,胃里翻涌的不只是酒气,这种四肢发软、意识混沌的症状,分明是药物发作的征兆。
他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冷水泼在脸上也浇不灭体内的灼烧。
镜面映出他通红的眼眶,而身后传来门锁扣上的轻响。
尹雪琳倚在门边,发丝凌乱地垂在潮红的脸颊,连呼吸都带着不正常的急促:“药效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疯了!”周澄抓起毛巾甩在洗手台,瓷盆被撞出清脆的声响,“是不是你往红酒里下了药?”
“是又如何?”尹雪琳突然扑上来,染着蔻丹的指甲勾住他的领带,“联姻不过是家族的筹码,今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
尹雪琳猛地扑上来,周澄踉跄着跌坐在马桶盖上,后腰狠狠撞在水箱边缘。
他双臂死死抵住对方肩膀,掌心传来的滚烫体温让他有些忍耐不住,“尹雪琳!联姻必须取消!”
“装什么清高?”尹雪琳指甲掐进他腕骨,蛮力掰开桎梏,“不如从了吧。”
这句话让周澄瞳孔骤缩,记忆里和沈云溪调笑的场景与眼前疯狂的女人重叠。
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原来有些玩笑话听起来确实很令人恶心。
他猛地将人推开,冰凉的金属门把手硌得掌心发麻。
药效如潮水般涌来时,他死死咬住舌尖,直到血腥味漫开才勉强稳住身形。
“周澄!你早想取消联姻对不对?”尹雪琳的嘶吼刺穿眩晕,“不过是借我发疯找个台阶!说什么理清思绪,无非是万一沈云溪不要你,还想回头吊着我,对不对?”
“够了!”周澄猛然转身,太阳穴突突跳动,“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尹家逼着联姻!我给过你退路,是你自己。,,”
“退路?”尹雪琳突然笑出声,泪水流了出来,“你以为我愿意当备胎?既然得不到婚约,不如睡了你,至少留个念想!”
话音未落,她已经扑了上来。
周澄本能地挥出巴掌,脆响在寂静中炸开。
他喉间溢出压抑的怒吼:“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就算真娶了你,我也会让你余生都活在地狱里!”
卫生间的门被撞得剧烈摇晃。
周澄跌跌撞撞冲进走廊时,眼前的水晶吊灯正晃成一片刺目的光斑。
电梯镜面映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他颤抖着拨通顾沉宴电话时,后槽牙几乎咬出血。
“顾沉宴,还在附近吗?去停车场等我。”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梯缓缓下降,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当金属门终于打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顾沉宴已经等在车旁。
看到周澄跌跌撞撞地走来,瘫坐在地,嘴唇破了皮渗着血,脸上不正常地泛红,顾沉宴眼神一凛,快步上前。
“你,睡了?”
他蹲下身,声音低沉。
周澄摇摇头,强撑着清醒:“没有。找家保密的私人医院,这事千万别传出去。也就你嘴严实,还滴酒不沾,换作薛鹤翎那小子,非得把我笑话死。”
他的话断断续续,说完便无力地靠在车身上。
顾沉宴没再多问,只是用力将他架起,塞进副驾驶座。
引擎声响起,车子迅速驶出停车场,消失在夜色中。
另一边,包厢内,尹雪琳蜷缩在浴缸里,任由冷水冲刷着身体。
水流混着泪水滑过她苍白的脸,她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周澄,你还真是个男人,”她喃喃自语,笑声里带着苦涩与不甘,“中了药都不为所动,沈云溪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
沈云溪为了躲避楚怡将庆生会变成相亲会,在生日前一周,给自己策划了一次旅游。
陈童得知她要开着房车出去旅游后,心里无比羡慕,十分惋惜不能与她同行。
等到生日的前三天,楚怡再次给她打电话时,她人已经离开了京北,到达蓉城。
“我没兴趣参加叔叔给我策划的生日会,也没兴趣结交那些男的,我已经不在京北了,再见。”
沈云溪以非常快的速度挂断电话,根本不给对面楚怡骂她的机会。
她看着挂断的电话,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又摸了摸身旁显得很兴奋的粥粥。
有粥粥陪她过生日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