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赵晓惠的电话，祁同伟揉了揉发酸的后颈。
办公室里只有台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办公桌，墙上的挂钟显示已是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这是吴天派出的三个人给他准备的案件资料，牛皮纸档案袋上\"机密\"两个红字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有些东西想起来简单，做起来是真的难。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只完成了预想进度的五分之一。
进度严重滞后，他不得不改变策略，尽量减少理论的触碰，只着眼于技术的实际应用。
窗外的梧桐树影在夜风中摇曳，投在墙上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祁同伟突然想起了江梦，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不知道现在休息了没有。祁同伟摸起来电话打了江梦的传呼。
十分钟后，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祁同伟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江梦疲惫到极点的声音：“什么事？说。”
“没什么事，就不能给江大处长打电话了？”祁同伟故意让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
“刚开完案件碰头会。”江梦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什么大案子这么久都没忙完？”祁同伟皱起眉头。在他的印象中，江梦从没为任何一个案子如此憔悴过。
“保密。”简短的两个字像一堵冰墙。
祁同伟觉得胸口发闷：“我说你这么放心把我放京城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就不怕我被那些个狐狸精勾搭走吗？”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是江梦慵懒的回答：“没问题，随便勾搭。要是没有，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狐狸精。”
“你这意思还是鼓励我呗？”
“行啊，男未婚女未嫁，你的自由。”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像无数细小的锤子敲击着祁同伟的神经。
祁同伟一下子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江梦的声音：
“抱歉啊，同伟......这个案子现在已经死了五个人了，而且都是女子，整个专案组压力都很大。我现在没心思谈别的。”
“唉，你啊，一工作起来是真没劲啊！我看你这状态不对，要不回来休息几天？”
“走不掉！三天前又有一名女子被害，她才8岁......”
“到底是什么案子？你现在在哪里？\"祁同伟的声音变得有点严肃，“别提什么狗屁保密，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吴天？”
良久，江梦的声音传来，“我在陇西省乌鞘市。”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陇西乌鞘连环杀人案——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劈进祁同伟的脑海。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
从1988年开始，在陇西省乌鞘市有11名女性惨遭入室杀害的案件，部分受害人曾遭受性侵害。
凶手专挑年轻女性下手，作案手段残忍，极具隐蔽性，造成巨大的社会恐慌。
估计是凶手又作案了，刑侦局才又成立了专案组督办此案。
这个案子在这个年代根本没有破掉，它会在二十八年后才因dNA技术的普及而最终告破。
如果说目前已经有五名被害者，最后还会有六名受害者丧身在这个恶魔的手里。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蛇在爬行，祁同伟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
“是陇西乌鞘连环杀人案？”
“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不是都说了被害人有五名了吗？这样吧，明天我跟吴天局长说一下，你带着资料回来，我来帮你破这个案子！”
“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你忘了年前我让你买的那批认购证！”
江梦回想起上个月认购证给她带来的震撼，那东西还放在京城的家里，还没有处理。或许祁同伟真的能帮自己破这个案子？
“我是领队走不掉！我让范橦去找你！”
“也行！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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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祁同伟的办公室。
范橦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身上的警服还带着雨水的湿气。他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伟哥，资料都在这儿了。\"范橦将公文包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江处让我亲自送来，说除了你谁都不能看。”
从文山回来后，范橦一直称呼祁同伟为哥，虽然他的年龄更大一些。
祁同伟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他注意到范橦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显然这个案子给专案组带来了巨大压力。
“先喝口水。”祁同伟递过一杯热茶，“路上辛苦了。”
范橦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喉结上下滚动。“伟哥，你是不知道，这案子太邪门了。受害者都是年轻的姑娘，甚至有一个8岁的小女孩，死状...”他顿了顿，眼神飘忽，“已经排查几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江处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祁同伟没有接话，而是打开了公文包。里面是厚厚一叠案件资料，现场照片、尸检报告、侦查记录...他一张一张仔细翻看，表情越来越凝重。
范橦在一旁观察着祁同伟的反应。虽然祁同伟在文山行动中展现出的能力让他由衷敬佩。只是这次...他不太相信仅凭这些资料就能找到突破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祁同伟时而皱眉，时而在一张地图上标记着什么。范橦注意到他特别关注受害者的出生日期，还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几组奇怪的数字。
此时的祁同伟已经看完了卷宗，他本来就知道凶手是谁，现在的难点是如何让人信服的将这个凶手暴露出来让专案组知道。
又装模做样的看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开口道：“你们专案组的侦破方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