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咱想好好过,别人就允许的事。”苏明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有分寸。就是打听点消息,不动手。”
傍晚关了店门,苏明没回家,直接去了城西的老茶馆。
里面乌烟瘴气的,全是些以前混过的老油条,看见他进来,都停了手里的牌。
“明哥?稀客啊。”一个瘸腿的男人站起来,道上叫做老三,后来断了条腿,就守着这茶馆混日子。
“老三,问你点事。”苏明坐在他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王浩在外面还有啥人?靠谱点的。”
老三的脸变了变,搓着手:“明哥,这……我都跟那些人断了联系了……”
“别跟我装。”苏明把茶杯往桌上一磕,“王浩让刀疤脸动手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现在不是找你麻烦,是问你要个名字。他要是真动了我家里人,我第一个掀了你这茶馆。”
老三的脸白了,嗫嚅了半天,才压低声音:“东头的虎子,以前是王浩的小弟,现在在道上混得还行,手里有几个能打的……”
苏明没再多问,掏出几张钱放在桌上,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听见老三在后面喊:“明哥,小心点,虎子那人心狠,手里有家伙!”
苏明没回头,脚步更快了。夜色像墨汁似的泼下来,他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老长。他知道,这又是一场硬仗,但他不怕。
因为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盔甲。为了彩儿和念安,别说王浩的人,就是阎王爷来了,他也得把对方摁回去。
回到家,念安已经睡了,小脸上还带着笑。王彩儿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张奥特曼卡片,见他回来,赶紧站起来:“回来了?”
“嗯。”苏明走过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睡吧,有我在,天塌不了。”
王彩儿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
苏明搂着她,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心里那点戾气,慢慢散了些。他摸了摸枕头底下的刀,冰凉的触感让他踏实。
不管王浩和虎子耍什么花样,他都接着。只要他还站着,这个家就塌不了。
夜里躺在床上,王彩儿睡得沉,呼吸轻轻的。苏明却睁着眼,透视眼在窗外的夜色里扫来扫去。
他想起老三说的话——虎子手里有家伙,是把改装过的射钉枪,去年在码头跟人抢地盘,一枪打穿了对方的胳膊。
“操。”他低声骂了句,翻身时不小心碰醒了王彩儿。
“咋了?”她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
“没事,做了个梦。”苏明搂住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等她又睡熟了,苏明悄悄爬起来,从床底拖出个旧木箱。箱子里除了钢管砍刀,还有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把锈迹斑斑的气枪。
他往气枪里塞了颗铅弹,对着墙缝试了试,力道不算大,但打在腿上肯定能让人躺半天。够了,他不想杀人,只想护住家里人。
第二天一早,苏明去了虎子常去的台球厅。
厅里乌烟瘴气的,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围着台案子赌钱,虎子就坐在最中间,胳膊上纹着条过肩龙,手里夹着烟,指挥着别人打球。
苏明没进去,靠在对面的树后,透视眼盯着他。这小子跟王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露凶光,说话时总带着股要动手的狠劲。
他看见虎子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几句,挂了之后冲旁边的人笑:“浩哥那边有动静了,今晚干活。”
苏明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今晚?干哪门子活?
他没敢惊动虎子,悄悄退了出来,绕到台球厅后巷。那里堆着几个垃圾桶,馊臭味呛得人睁不开眼。他蹲在垃圾桶后面,等着虎子出来。
中午时分,虎子搂着个女人从后门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像输了钱。
苏明等他们走远了,摸进台球厅的休息室——透视眼早就看清了,虎子的包就扔在沙发上。
包里除了钱包手机,还有个黑色塑料袋,打开一看,是把射钉枪,枪口还缠着胶带。
苏明心里冷笑,把自己的气枪塞了进去,又把射钉枪藏进旁边的柜子缝里。做完这一切,他像没事人似的走了出去,门口的保安看了他一眼,没在意。
傍晚时,苏明接到小李的电话:“明哥,查到了,虎子昨天在黑市买了把射钉枪,说是要给你‘送份大礼’。我们今晚准备抓他。”
“不用。”苏明看着窗外,王彩儿正给念安削苹果,“我自己来。”
挂了电话,他把气枪藏在大衣里,往台球厅走。天黑透的时候,虎子带着两个小弟从台球厅出来,手里拎着个包,正是中午那个。
三人往苏明家的方向走,脚步匆匆,嘴里还念叨着:“浩哥说了,只要废了苏明,钱少不了。”
苏明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快到小区门口时,他看见张大妈正牵着念安出来买酱油,赶紧躲进巷口。
“就在这儿动手。”虎子突然停下,冲两个小弟使眼色,“把他拽进巷子里,完事就跑。”
苏明深吸一口气,摸出大衣里的气枪,对准虎子的腿。
就在这时,虎子突然从包里掏出家伙,可拿出来一看,却是把锈迹斑斑的气枪,他愣了愣,骂了句:“操,谁他妈换了老子的枪?”
两个小弟也懵了。就这愣神的功夫,苏明冲了过去,气枪对着虎子的腿“砰”地就是一下。
虎子“嗷”地叫了一声,抱着腿就倒在地上,两个小弟吓得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被从暗处冲出来的警察摁住了——苏明早就给小李发了消息,让他们在附近等着。
“是你!”虎子躺在地上,指着苏明,眼里全是怨毒。
苏明没理他,走到他面前,捡起那把气枪:“王浩让你来的?”
虎子疼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瞪着他。
“告诉他。”苏明蹲下来,声音压得很低,“别再耍花样,否则下次就不是铅弹了。”
警察把虎子抬上警车时,他还在嗷嗷叫,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狼。
苏明站在路边,看着警车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松了口气,却没觉得轻松——王浩在里面一天,这种事就可能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