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王彩儿把平安牌摘下来,借着月光看。墨黑的牌子上,“安”字的绿像活了过来,和天上的星星遥相呼应。
“你说咱这辈子,是不是就这么定了?”她靠在苏明肩膀上,声音软软的。
苏明握住她的手,往她掌心塞了颗糖:“定了,就这么定了。有海,有你,有这牌子,啥都不用怕。”
王彩儿把脸埋在苏明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又摸了摸胸口的平安牌,突然觉得,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那些担惊受怕的夜晚,都像被海浪卷走的沙,早就没了痕迹。
以后的日子,大概就是这样了。
王彩儿偷偷往苏明兜里塞了颗糖。
苏明捏了捏她的手心,笑了,风吹过来,把两人的笑声送得老远,像撒了把甜在浪里,一荡一荡的,甜到了心里。
接下来苏明和王彩儿的生活逐渐的步入正轨。
苏明盘算着给王彩儿买条金项链,临走时,王彩儿还追出来,往他兜里塞了个热乎的煮鸡蛋:“早点回来,晚上做你爱吃的蒜蓉粉丝虾。”
苏明笑着应了,哪成想这一别,竟出了天大的事。
他回家,路过花店时,还特意买了束向日葵——王彩儿说这花像小太阳,看着就敞亮。
刚拐进小区胡同,就看见对门的张婶慌慌张张跑过来,手里的菜篮子都歪了:“小苏!不好了!刚才来了几个蒙面人,把彩儿……把彩儿抓走了!”
苏明手里的东西“啪”地掉在地上,海鲜撒了一地,腥味混着泥土味,呛得他嗓子眼发紧:“您说啥?谁抓走了?”
“不知道啊!”张婶急得直跺脚,“就听见彩儿喊了声你的名字,然后就被塞进面包车里了,车牌子被布挡着,我没看清……对了!他们留了张纸条!”
张婶从围裙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想救王彩儿,晚上八点,城西烂尾楼,单枪匹马过来,敢带警察,等着收尸。”
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看着就瘆人。
苏明捏着纸条的手止不住地抖,纸边缘被攥得发皱。
铁头帮的残余势力!
他早该想到,王浩倒了,铁头那帮亡命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彩儿头上!
“张婶,您别慌。”苏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您先回家,这事别往外说,我去救彩儿。”
他捡起地上的东西,胡乱塞回袋子里,往家跑。
推开门的瞬间,心像被狠狠攥了一下——客厅的椅子倒在地上,王彩儿织了一半的毛衣散在沙发上,毛线缠成一团,像她慌乱的心跳。
桌上的蒜蓉酱还冒着热气,是她中午特意做的,等着晚上炒虾用。
苏明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走到沙发边,捡起那团毛线,上面还沾着根她的头发,软软的,像根细针,扎得他心疼。
不能慌,绝不能慌。彩儿还等着他去救。
他从床板下摸出那把磨得发亮的开山刀,刀身冰凉,握在手里却让他镇定了些。
透视眼扫过房间,没发现什么线索,可他能想象出彩儿被抓走时的样子——她肯定吓坏了,却还是会拼命反抗,像只护崽的母兽。
“彩儿,等我。”苏明对着空房间说了句,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把开山刀藏在后腰,往城西烂尾楼走。太阳慢慢落山,把天空染成血红色,路边的树影拉得老长,像一只只伸向他的手。
他摸出手机,想报警,可想到纸条上的话,又把手机塞了回去——他赌不起,彩儿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烂尾楼在城西的荒地里,四周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风一吹,呜呜作响,像鬼哭。
苏明刚走到楼下,就听见二楼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还有人在骂骂咧咧:“那娘们嘴还挺硬,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她!”
是铁头的声音!这杂碎竟然没死!
苏明的血一下子冲上头顶,握紧了后腰的开山刀。他悄悄绕到楼后,顺着脚手架往上爬,铁锈渣子蹭得手心发疼,可他一点都没感觉,眼里只有二楼那个亮着灯的窗口。
透过窗户缝,他看见王彩儿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倔强地瞪着面前的人。
铁头坐在旁边的破桌子上,手里把玩着把匕首,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看着格外狰狞:“苏明那小子要是敢不来,老子今天就把你给办了,让他尝尝失去女人的滋味!”
王彩儿拼命摇头,眼里的恐惧里藏着股狠劲,像在说“苏明别来”。
苏明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房门:“铁头!你爷爷我来了!放了彩儿!”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铁头猛地站起来,匕首指着王彩儿的脖子:“苏明!你还真敢来!把刀扔了!不然我现在就宰了她!”
苏明没动,眼睛死死盯着铁头的手,透视眼能看清他手腕上的青筋——这杂碎在紧张,他不敢真的动彩儿。
“放了她,我任你处置。”苏明慢慢把开山刀扔在地上,“但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保证让你死得比铁头还惨。”
铁头的脸色变了变,大概是没想到苏明这么痛快。他冲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把他绑起来!”
两个小弟刚要上前,苏明突然动了。
他像只豹子似的扑过去,一脚踹在左边那人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惨叫刚出口,就被苏明反手一拳砸在脸上,晕了过去。
“操!给我上!”铁头急了,匕首往王彩儿脖子上又凑了凑。
王彩儿吓得闭上眼,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苏明的动作顿了顿,就在这瞬间,右边的小弟举着钢管砸过来。
苏明侧身躲开,抓住他的胳膊,猛地往柱子上撞,“咚”的一声,那小弟顺着柱子滑下去,没了动静。
“苏明!你他妈别逼我!”铁头的匕首已经划破了王彩儿的脖子,渗出血珠,像朵绽开的红梅。
苏明的眼睛红了,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放开她!”
他一步步逼近,铁头一步步后退,匕首始终没离开王彩儿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