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晚就出了乱子。星遥半夜突然哭得撕心裂肺,梦笙挣扎着坐起来,伤口疼得她倒抽冷气。允执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你喂喂奶不就好了。\"
“我刚喂过,可能是尿了。\"梦笙的声音发颤,她单手解不开襁褓的带子,急得满头大汗。
允执不耐烦地坐起来,开了灯:\"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弄不好。\"他动作粗鲁地扯开尿布,冰凉的湿巾擦得星遥哭得更凶。梦笙看着女儿通红的小脸,突然就发了脾气:\"你轻点!她是婴儿不是抹布!\"
\"我怎么了?\"允执把湿巾扔在桌上,\"我上班一天不累吗?回来还得伺候你们娘俩。\"
两人的争吵声惊醒了隔壁房间的大姐。魏明玉披着衣服过来,看见满地狼藉和梦笙通红的眼睛,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抱起星遥哄着,轻声说:\"孩子是肠绞痛,我来抱会儿,你们睡吧。\"
那一夜梦笙睁着眼睛到天亮。窗外的月光在风里摇晃,像极了她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鬼影。她想起母亲以前和父亲吵架后抓着她的手说:\"笙儿,女人这辈子,就像在水里泅渡,得自己咬紧牙关。\"那时她不懂,现在才明白,婚姻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
大姐的月子餐做得极其用心。北方人讲究月子里要吃小米粥煮鸡蛋,她却变着花样做鲫鱼豆腐汤、红枣莲子羹,甚至托人从老家带来羊肉,炖得酥烂给梦笙补身体。\"咱妈走得早,我这个当大姐的,就得替她多疼你点。\"大姐喂她喝汤时,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
每天早上是小米粥配煮鸡蛋,中午必定有一道鲫鱼汤,晚上则是红枣乌鸡汤。她会变着花样做蒸南瓜、煮山药、炖豆腐,说这些都是补气血的。可梦笙没什么胃口,常常是勉强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多少再吃点。\"大姐端着碗不肯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奶水足不足,直接关系到星遥能不能长好。\"
提到女儿,梦笙才又拿起勺子。她逼着自己喝下那碗油腻的鸡汤,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她想起母亲以前总说,女人这辈子,就是过一道道坎,生孩子是第一道大关。那时候她不懂,现在才体会到,这道关不仅要过身体的劫,还要过心里的劫。
\"想什么呢?\"二姐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块刚蒸的红糖发糕,\"小星说小姨肯定爱吃这个。\"
梦笙接过发糕,眼泪又下来了:\"二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傻丫头说啥呢。\"二姐魏明珍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谁天生就会当妈?我当年带你外甥小星,头一个月把他摔地上三回,现在不也长得壮壮实实的。\"她压低声音,\"允执那小子就是个闷葫芦,心里有数但嘴上不说,你别跟他计较。\"
月子里的日子过得像钟摆,单调而重复。星遥每两小时就要喂一次奶,梦笙的睡眠被切割成无数个碎片。白天还好,大姐能帮着照看,可到了晚上,她只能自己硬扛。有次她实在太困了,喂着奶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星遥还含着乳头,吓得她心脏狂跳,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检查,确认没事后,后背已被冷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