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蓝黑色的骨爪碾过焦黑龟裂的矿石地面,发出冰层挤压碎石的脆响。
覆盖爪尖的粘稠墨绿胶质层如同活体沼泽般蠕动,
将溅起的碳化碎屑瞬间吞噬、同化,不留一丝痕迹。
每一步落下,坑底被高温烤硬的地面便被那沉重的、
覆盖着螺旋状蓝黑骨甲的熔炼巨足强行冻结、压实,
留下一个边缘锐利、深陷寸许、覆盖着薄薄蓝黑色冰晶的清晰足迹。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重压挤开,发出沉闷的呼啸,卷起地面细碎的灰烬和金属熔渣。
林一庞大的身躯在弥漫着硫磺、焦糊与金属腥气的废墟中缓缓移动。
覆盖全身的、那层新生的幽暗蓝黑骨甲,在污浊天光下流淌着如同凝固深渊般的色泽。
骨甲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铅灰色的、死寂的天空,
但在这冰冷的光滑之下,是更加致密、更加沉重、蕴含着绝对“存在”力量的物质结构。
然而,此刻这完美的“硬”度外壳上,却布满了狰狞的创伤。
左胸至右腹,一道巨大的、如同被熔岩巨刃劈开的焦黑裂口贯穿了厚实的骨甲!
裂口边缘的蓝黑骨质呈现出不自然的熔融扭曲状态,
如同被投入熔炉后又强行冷却的钢铁,表面覆盖着一层碳化的、龟裂的墨绿胶质残骸,
边缘还残留着丝丝缕缕、如同烧红铁线般的暗金熔流痕迹。
裂口深处,隐约可见下方蠕动的、如同焦油般粘稠的墨绿色“肌肉”组织,
以及更深处那颗核桃大小、正闪烁着不稳定幽暗蓝黑光芒的熔炉核心!
每一次核心的微弱脉动,都让裂口边缘的碳化胶质簌簌剥落,
渗出更多粘稠的、散发着腥甜恶臭的墨绿体液。
右臂前端,那三根如同攻城巨锥般的恐怖撞角,
此刻尖端扭曲、断裂,覆盖其上的螺旋状蓝黑骨甲大面积熔融塌陷,暴露出下方焦黑碳化的骨质结构。
粘稠的墨绿胶质正如同无数细小的蠕虫,在破损处疯狂蠕动、增生,试图修复,
但速度极其缓慢,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剧烈的能量消耗和结构撕裂的细微“咔哒”声。
巨大的脊椎骨尾椎骨末端,那柄螺旋状蓝黑骨甲重锤,锤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惨白裂纹,
锤头与锤柄连接处更是出现了一道几乎贯穿的熔融裂痕,
边缘流淌着尚未完全凝固的暗金色金属熔液。
锤体表面那层粘稠蠕动的墨绿胶质层,此刻如同被烈日暴晒的苔藓,
大片干涸、卷曲、剥落,露出下方黯淡无光的蓝黑骨甲。
剧痛!不再是单纯的撕裂或灼烧,
而是一种源自物质结构根基被强行破坏、熔炼规则被污染侵蚀的、
如同亿万锈蚀齿轮在骨髓深处强行啮合转动般的、持续不断的尖锐摩擦感和迟滞崩裂感!
每一次熔炉核心的微弱脉动,都泵动着冰冷沉重的幽暗能量流冲刷过这些创伤,带来更深的撕裂与空虚!
熔炉核心深处,那幽暗蓝黑色的能量流翻滚、迟滞,
如同被投入了粘稠的沥青,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刺耳的、如同金属疲劳断裂般的细微呻吟。
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被掏空骨髓般的“饥饿”与“虚弱”感,
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冰冷的“存在”意志。
修复!需要……物质!高参数……物质!
幽暗的瞳孔深处,那两点凝固污血般的暗红光芒,缓缓转动。
全新的感知视野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弥漫的硝烟和刺鼻的恶臭,扫过这片被彻底摧毁的坑底。
焦黑的泥沼:灰败参数,结构松散,能量惰性,
可利用度:极低。
熔融的金属残渣:暗沉参数,结构崩解,能量湮灭残余,
可利用度:低。
巨蟹焦炭尸骸:深黑参数,有机质碳化,结构强度归零,
可利用度:无价值。
崩塌的断梁残骸:核心熔融塌陷,结构崩解,能量惰性,
可利用度:极低→无价值。
远处库根的焦黑残躯:灰白参数,结构彻底崩坏,能量湮灭,
可利用度:零→无价值。
可利用高参数物质……稀缺!
饥饿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冰冷的意志核心。
熔炉核心的脉动愈发微弱、迟滞。覆盖全身的创伤修复进程在缺乏物质补充下,几乎陷入停滞。
那粘稠蠕动的墨绿胶质层,如同失去养分的藤蔓,在焦黑的创口边缘徒劳地扭动、萎缩。
幽暗的目光缓缓抬起,越过坑底焦黑的废墟,
落向坑沿更高处……那片在冲击波边缘幸存、
此刻如同被冻僵的羊群般挤在一起、脸上凝固着极致恐惧与绝望的……渺小身影。
村民群体:参数:灰白。个体结构:脆弱。
能量活性:低→极低(恐惧压制)。
物质构成:松散有机质(血肉、骨骼、少量衣物纤维)。
可利用有机质成分:微量。
威胁值:低→极低(无组织反抗能力)。
数量:众多(约三十余)。
参数……低劣。
可利用度……低。
但……数量……基数……可转化为……修复能量基数。
冰冷的“存在”意志瞬间完成评估,修复需求压倒一切。低劣……也是……物质。
覆盖着蓝黑骨甲的熔炼巨足,缓缓抬起,踏上了通往坑沿的、
被高温烤硬又被冲击波犁得沟壑纵横的焦黑斜坡。
咚!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冰山移动,在死寂的废墟中低沉地回响。
巨大的脊椎骨尾椎骨微微扬起,末端那柄布满裂纹的重锤拖曳在泥地上,刮擦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
每一步落下,蓝黑色的冰晶足迹在焦土上蔓延,
空气中弥漫的硫磺焦臭被一股更加冰冷的、
如同金属坟墓深处散发的死亡气息强行排开。
距离在缩短。坑沿上的人群在视野中放大。
盖伊蜷缩在冰冷的泥地里,身体因极致的寒冷和恐惧而停止了痉挛,如同被冻僵的虫豸。
他瘦骨嶙峋的身体紧紧贴着地面,沾满泥浆和泪痕的脸颊深埋在臂弯里,
只露出半只布满血丝、瞳孔因巨大惊骇而涣散的眼睛。
那尊覆盖着蓝黑骨甲、拖着残破身躯的恐怖魔神……它没死!
它变得更……更可怕了!库根大叔……用命点燃的火……只烧掉了它一层壳?
它……它过来了!那冰冷的脚步声……像踩在我的心脏上……要碎了……
“嗬……嗬……”
盖伊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抽气声,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打颤。
他想把自己缩得更小,缩进泥土里,但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
眼角的余光死死钉在那条拖曳在魔神身后、
布满裂纹的恐怖重锤上……那锤子……砸一下……整个村子都会变成粉末……
“妈……妈……”
他喉咙里滚动着粘稠的浆液,混合着血腥和铁锈味。
母亲……刚才被冲击波掀飞到哪里去了?还活着吗?
他不敢想,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淹没了头顶,窒息感攫住了他残存的意识。
高坡上,挤在一起的村民们如同被施了石化咒的群像。
脸上凝固的表情各异,却都浸透了同一种底色——绝对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有人双目圆睁,瞳孔放大到极限,倒映着那逼近的魔神轮廓,眼球表面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有人死死捂住嘴巴,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人瘫软在地,身下一滩腥臊的污渍在冰冷的泥地上缓缓晕开,眼神空洞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
老巴森蜷缩在一个倒塌的草垛旁,浑浊的老眼失去了焦距,
干瘪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重复着某个古老的、破碎的祈祷词。
死寂。
只有那沉重、单调、如同丧钟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