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林一脚底那覆盖着墨黑粗粝骨甲的熔炼巨爪,
悍然踏碎了脚下几块因多次能量冲刷而变得疏松的矿石,
庞大的、非人的墨黑身躯在泥浆的撕扯中猛然发力前冲!
右臂末端那三根弯曲如野兽獠牙的精金钩爪带着令人心悸的呜咽破空声,
撕裂了浓重湿冷的雨幕,狠狠剜向目标——
那面在它物质感知本能中“色泽”最为冰冷的、边缘厚重的大块精金护板!
嗤啦!!!
刺耳到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金属摩擦尖啸盖过了雨声!
钩爪尖端那凝聚了污秽能量的暗金锋芒狠狠刺入了覆盖护板的、厚如岩石的猩红锈蚀层!
没有试探!只有源自烙印和本能的、最纯粹最蛮横的掠夺暴力!
钩爪带着整个身体的冲势猛地向下一压、向外蛮横地一撕!
轰隆!!
如同从一头僵死巨兽身上生生扯下了一块坚韧的骨甲!
那扇巨大的护板连带着粘连其边缘的、数根变形的支撑框架,
和盘曲虬结的粗大管线被硬生生从巨大的耕耘者残骸底盘上撕扯了下来!
大块猩红的锈蚀碎块和内部断裂的、焦黑的能量线路如同内脏碎屑般漫天迸溅!
被扯断的部分管线端口溅射出几簇短暂且暗淡的能量火花,随即被雨水无情浇灭,
只留下嗤嗤的白烟和一缕缕更加浓郁的焦糊与金属生锈的腥气。
沉重的金属撞击让整个残骸剧烈晃动了一下,几块松动的锈蚀大块轰隆隆砸进泥水。
而被林一那三根钩爪牢牢嵌住、拖拽出来的巨大精金护板,
则如同被猎人捕获的巨熊皮毛,沉重地砸在泥水中,溅起大股浑浊的泥浆!
“——我的!”
一个嘶哑、干涩,几乎不似人声的意念在林一近乎空白的意识深渊中爆炸!
蜥人烙印深处对强韧“骨甲”和“爪牙”的贪婪驱动着熔炉核心狂暴运转!
后心嵌入的那冰冷金属圆环,如同深渊巨口般猛烈抽吸着周遭污秽浓烈的元素流!
他覆盖着厚重墨黑骨甲的胸膛猛烈起伏,如同破败风箱鼓动!
体表的墨绿污秽胶质在硬痂缝隙间如同熔融的岩浆般沸腾,
疯狂地扑向他右臂前端那死死扣住精金护板的三根钩爪!
嗤——嗤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粘稠溶解声和物质高速同化的嘶鸣响起!
那块厚重坚硬、足有数百斤的精金护板表面,在墨绿胶质恐怖的侵蚀和包裹下,
如同冰雪遇到烧红烙铁般迅速软化、分解!厚重的精金正在被强行融化、吸收,
连同其内部蕴含的那一点点源自古老构装体的灵性特质——
坚固、沉重、稳定传导能量——也一同被剥离、吞噬!
墨绿色的污染物质正贪婪地吮吸着这些精华,将其熔炼成自身的一部分!
一部分精金精华物质随着墨绿胶质的蠕动,向上游走,
粗暴地填补、加固着连接钩爪的臂骨结构,
在关节和前臂外侧凝聚出更厚实、更多倒刺的护臂轮廓。
而更多的物质,则疯狂地涌向林一的身体躯干——
如同饥饿百年的旅人开始狼吞虎咽,将最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优先塞进核心!
咔嚓!咯吱吱——伴随着硬物强行嵌入并粘合的恐怖声响,
那块巨大护板中被分解出的、富含精金特质的大量物质流,
被墨绿胶质强行灌注、塑形、熔铸进了林一那由墨绿骨浆,
和墨黑硬甲构成的躯干结构之中!尤其是他胸前那片突出如锯齿刀刃的护甲板下方、
以及腰腹之间那厚重裙甲雏形的区域!新的墨黑骨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变硬!
甲板边缘被撕裂的纹路被粗糙地熔合、接续;
骨刺覆盖的背部装甲下方,连接脊椎的巨大骨刺根部也被融入了大量精金特质,
在厚重之中多了一丝冰冷的金属轮廓,尖端闪动的暗金光芒更加刺目!
每一次吞噬和熔铸,都伴随着一股冰冷的、如同精金重锤锤炼过躯体的“支撑感”,
和更浑厚的“力量感”反馈回熔炉核心!这反馈如此清晰、如此“可口”,
远胜之前撕裂的零星部件!如同沙漠中濒死的饥民突然灌下了一整桶清水,
空虚的躯壳在瞬间被一种扎实的物质感粗暴地填满、撑开!
“呃嗷——!”无法抑制的、饱含满足与暴戾的低沉咆哮,
从林一覆盖着墨绿硬痂的喉管深处滚出,喷涌的口鼻烟气带上了一丝金属特有的冰冷腥甜!
他那墨黑的“身躯”甚至因为这瞬间的充盈感而拔高了寸许,
熔炉核心的脉动更加有力、蛮横,驱动着覆盖全身的墨黑骨甲微微震颤、嗡鸣!
一种源自物质结构层面被暴力补充后的原始自信开始滋生——
他能撕开更多!砸碎更硬!将这遍布旷野的、冰冷的、坚韧的猎物统统拆解、吸收!
本能驱使着它。它那覆盖着厚实墨黑骨甲的“左手”
(那条由左腿骨熔炼而成、末端构成锋利骨爪的强健支撑足)猛地发力,
深深陷入地面湿滑的矿石和泥泞中,稳固住庞大身体的重心。
右臂的钩爪凶残地松开已被吸食得坑坑洼洼、
大片区域只剩下暗沉杂质残留的巨大护板残骸,如毒蛇吐信般猛地探出!
目标锁定——另一具半倾倒状态、离得更近些的巨大残骸底盘深处,
一根斜向支撑、尚未完全断裂的、碗口粗、布满扭曲纹路的暗银色合金承重柱!
在它那扭曲的物质感知视野里,那根柱子如同在燃烧着冰冷的纯白光焰!
猎杀!吞噬!重构!这场雨中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雨,不知何时变小了一些。
不再是瓢泼,而是粘稠、冰冷、几乎凝滞的雨丝,
如同死者的眼泪,沉重地垂挂在天际和这片沉默的锈蚀坟场之间,
又被旷野深处升腾起的、稀薄而带着湿朽味道的灰白雾气稀释。
天光被厚厚的铅灰色云层彻底封死,视野能及的尽头,
只有灰蒙的雨雾、嶙峋的巨骸阴影和看不到边际的、铁锈色的泥沼水面。
时间在这里是凝固的污渍,难以计数已流逝多久。
只有那在巨大残骸间移动的、越来越稳健的身影,诉说着某种可怖的“活着”的状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