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们化身的璀璨光柱,如同扑火的飞蛾,接连撞击在正在急速“固化”的无形空间壁垒之上。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涟漪,炸开一小片短暂的、布满裂痕的缺口,但缺口周围那如同水晶般蔓延的固化区域,又迅速合拢,将光柱本身也一点点吞噬、凝固。
这是以自身存在为代价,进行的自杀式开路。
古木守护者庞大的能量化身在最后一次撞击中彻底崩碎,化作漫天莹绿色的光点,被固化空间吞没前,只留下一道苍凉而决绝的意念:【延续……火种……】
烈焰守护者咆哮着,燃尽最后一丝本源,将一片较大的区域暂时炸开,其火焰的余晖在固化壁垒上留下了最后一道灼热的印记,随即彻底熄灭。
一位接一位古老的守护者,用这种最惨烈的方式,践行着它们最后的职责。它们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有对网络延续的最终寄托,落在了那两颗年轻的“种子”身上。
顾屿和叶清澜站在不断缩小的安全区域内,眼睁睁看着一位位曾给予他们指引、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守护者湮灭,心如刀绞。叶清澜的泪水模糊了视线,顾屿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他们知道,此刻任何的迟疑和悲伤,都是对这份牺牲的亵渎。
固化空间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已经蔓延到了古树节点的边缘,那棵伤痕累累的生命古树虚影,枝叶开始变得僵硬、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永恒封存在这宇宙的琥珀之中。
“走!”
当最后一位守护者燃尽的光辉指出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狭窄通道时,顾屿低喝一声,拉紧叶清澜的手。
双生源契全力运转,涅盘心火的余烬在灵魂中提供着最后的动力。两人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化作一道无比凝聚的翠金色流光,险之又险地冲入了那条即将闭合的通道!
就在他们进入通道的下一秒,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整个宇宙板块合拢的巨响!古树节点,连同那片广袤的青藤网络区域,被彻底固化,化作了一块巨大、死寂、内部封存着绝望战斗痕迹的“维度琥珀”。
流光在通道内疾驰。这并非寻常的空间通道,而是由守护者们燃烧本源强行炸开的、穿越正在固化区域的临时裂隙。通道壁并非稳定光滑,而是布满了不断蠕动、试图合拢的固化能量结晶,外部是光怪陆离、但色彩正迅速褪去、归于灰白的凝固景象,仿佛在穿越一个正在死去的宇宙的血管。
速度稍慢一丝,便会被两侧合拢的结晶吞噬,落得与网络同样的下场。压力巨大到令人窒息。
在这极致的逃亡压力下,被顾屿和叶清澜共同守护在灵魂交融处的“星火核心”,产生了奇妙的反应。
它似乎对周围那代表着“归寂”的固化能量极其敏感和排斥,自发地散发出更加纯净、温暖的光晕。这光晕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排斥力”,如同微小的熨斗,将他们前方通道壁上那些试图合拢的尖锐结晶稍稍“熨平”,让通道的维持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丝。
更令人惊讶的是,随着他们的深入,星火核心开始微微震动,仿佛与通道尽头的某个遥远存在,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这种共鸣并非源于青藤网络,也并非虚空污染,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基础、仿佛源自维度本身架构的波动!
“感觉到了吗?”叶清澜通过源契传递着惊疑,“星火……好像在指引方向?”
顾屿也察觉到了这丝异样。守护者们炸开的通道本是随机指向未知区域的,但此刻,星火核心的共鸣,似乎在细微地调整着他们的航向,牵引着他们朝着某个特定的坐标而去。
是福是祸?无人可知。但在绝境之中,这突如其来的指引,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他们不再抵抗,而是顺应着这股微弱的牵引力,将自身完全托付给星火核心与双生源契的结合。
流光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一丝,在凝固的维度奇观中,划出一道倔强的轨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前方那令人绝望的、不断合拢的灰白色固化景象,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一点极其微弱的、却并非死寂灰色的光芒,出现在了通道的尽头!
那光芒非常奇异,并非生命能量的翠绿,也非星辰的璀璨,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仿佛由最纯净的空间本身散发出的柔和光泽。
星火核心的共鸣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变得清晰而急切!
“出口!”两人精神大振,催动最后的力量,向着那点微光全力冲刺!
轰!
仿佛冲破了一层坚韧而冰冷的薄膜,周身那粘稠的凝固感骤然消失!翠金色流光猛地从通道尽头射出,冲入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没有常规的时空感。只有无数不断生成又湮灭的、透明的几何光晕,如同宇宙的呼吸般脉动着。一种绝对的空旷、绝对的宁静、却又蕴含着无法想象底层规则的感觉笼罩了他们。
这里……是哪里?维度夹缝?宇宙之外?
还不等他们仔细观察,一个平静、古老、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声音”,或者说,直接作用于他们认知层面的信息流,悄然响起:
【检测到高维生命信息扰动。检测到“归寂”污染残留痕迹。检测到……异常秩序变量。】 【符合“观测协议”启动条件。】 【外来者,陈述你们的……存在意义。】
在这片绝对中立的奇异空间,他们似乎触发了某种更加古老、更加超然的……存在的注意。
逃离了凝固的琥珀,却似乎踏入了一个更加未知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