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的事过去没几天,公社里就发生了件新鲜事。
赵柱在捡柴时,发现了一窝野鸡蛋,足足有十几个,他没藏起来,而是连窝端回了山洞,交到陈烬手里。
“陈小哥,你看!” 他举着野鸡蛋,小脸通红,“我没藏,都给公社!”
陈烬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柱子做得对,这鸡蛋该怎么分,大伙说了算。”
最后,王嫂把鸡蛋分给了几个生病的老人和孩子,小柱子也分到了一个,他捧着鸡蛋,小心翼翼地剥着壳,脸上的笑比鸡蛋黄还黄。
“你看柱子这孩子,” 王伯感慨道,“以前捡到块糖都得藏起来,现在有了鸡蛋,知道交公了。”
“这就是规矩的好处。” 陈烬说,“不用天天盯着,大家自己就知道该咋做了。”
这话很快就应验了。
有天夜里下大雨,土豆地的篱笆被冲垮了,李虎第一个发现,没等招呼,赵五、周二柱、秦武……
好多人都拿着工具跑了出来,冒着雨抢修篱笆,直到天快亮才修好,没有一个人抱怨。
“以前在村里,谁家的地被淹了,别人躲都来不及。”
一个新来的流民看着浑身湿透的众人,眼里满是感慨,“哪见过这样的?”
“因为这地是咱们大伙的。” 石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得露出两排黄牙,“淹了,谁都没粮吃。”
陈烬看着在雨里忙碌的身影,心里暖烘烘的。
他知道,“三约” 已经不只是刻在石壁上的字,变成了每个人心里的秤,知道啥该做,啥不该做。
这天,王嫂记账时,发现周叛的工分有点不对劲。
他昨天说去打猎,记了两分,可秦武他们说根本没见他去林子,只看见他在山脚下晒太阳。
“陈小哥,这……” 王嫂有点犹豫,周叛的性子不好惹,怕说了起冲突。
“该咋记就咋记。” 陈烬看着账本,语气平静,“少干了活,就少记工分,这也是规矩。”
王嫂点点头,把周叛的工分改成了半分。
周叛来领粮时,看见账本上的划痕,顿时火了:“凭啥给我记半分?我明明去打猎了!”
“秦武哥他们说没见你去,” 王嫂把账本递给他看,不卑不亢,“你要是真去了,可以找证人,我再改过来。”
“我……” 周叛噎了一下,他确实没去打猎,只是懒得动,想多歇会儿,没想到被发现了。
“没话说了?” 陈烬走过来,看着周叛,“工分是啥?是你干活的凭证,是你该得的粮。少干活多记工分,跟赵五藏野兔一样,都是想占便宜,都是坏规矩。”
周叛的脸涨得通红,想发作,可看到周围人都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不赞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赵五被罚喝野菜汤的事,知道自己要是闹起来,只会更丢人。
“算…… 算我倒霉。” 他嘟囔着,接过王嫂递来的口粮,转身就走,脚步却有点狼狈。
看着他的背影,李虎小声说:“陈小哥,你说他以后会不会再犯?”
“犯了就再罚。” 陈烬笑了笑,“规矩就是这样,一次记不住,就多记几次,总有记住的时候。”
果然,从那以后,周叛虽然还是爱说怪话,却再也没敢偷懒耍滑,干活比以前卖力多了。
有次还主动帮王伯挑水,让王伯惊讶了好半天。
这天晚上,陈烬坐在火堆旁,看着众人或编筐,或磨工具,或教孩子认字,心里格外踏实。
他想起刚穿越时的恐惧和迷茫,想起洛阳废墟的惨。
再看看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所谓的 “大同”,或许不用等到遥远的将来,它就藏在这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一起守着规矩的日子里。
“陈小哥,想啥呢?” 石夯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烤土豆。
“想咱们以后的日子。” 陈烬接过土豆,热乎的温度从掌心传到心里,“我觉得,会越来越好的。”
“嗯。” 石夯重重点头,“有这规矩在,有大伙在,肯定会越来越好。”
火光映着两人的脸,也映着石壁上的 “赤火” 二字,红得像团不会灭的火。
洞外的风还在刮,可谁都知道,这山洞里的温暖和踏实,再也吹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