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门在液压装置的推动下缓缓开启，发出指甲刮过生锈铁皮般的刺耳声响。
诸葛铁牛站在门廊阴影里，看着应急灯的绿光在布满弹痕的墙壁上流动，像某种深海生物吐出的粘液。
通风管道的震颤频率突然从 72 赫兹升至 110 赫兹，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这种频率变化上次出现时，还是在罐头厂遭遇红眼巨鼠围攻的时刻。
“检测到空气含氧量骤降 0.7%。” 赵胜男的战术手环发出尖锐的蜂鸣，她摘下夜视仪的瞬间，瞳孔在强光中缩成针尖大小，“左侧走廊第三间隔离舱的气压阀坏了，生物污染可能已经扩散。”
诸葛铁牛的手指在 “和谐契约” 卡上摩挲，卡片边缘的锯齿状纹路硌得掌心发麻。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安全屋内部的能量场 。
原本像平静湖面的和谐能量，此刻正被无数道黑色的裂隙切割，其中最粗壮的一道直指地下三层的维生舱区，那里躺着刚刚完成初步净化的旺财。
“李小明的追踪器信号消失在 b 区走廊。” 王建军拽开消防箱，里面的水龙带像条脱水的蟒蛇瘫在箱底，“这小子昨晚偷偷解开了招财的拘束带，现在两个人都不见了。”
三人穿过消毒通道时，雾化喷头突然开始喷洒淡黄色液体。
诸葛铁牛嗅到苦杏仁味的瞬间，猛地拽住还在摆弄通讯器的赵胜男。
这种神经性毒剂的潜伏期正好三分钟，与司马金元化工厂常用的 “熵增催化剂” 成分完全一致。
“应急系统被篡改了。” 赵胜男的战术靴碾过地面的结晶颗粒，发出砂糖被碾碎的脆响，“小李的权限能进入所有隔离区，包括生物实验室的通风管网。”
他们在净化舱门口发现了第一滩血迹。
暗红的液体在钛合金地板上漫延，边缘已经开始发黑，像某种真菌在疯狂生长。诸葛铁牛蹲下身，指尖触到血迹的刹那，“众生和鸣” 技能突然剧烈震颤
—— 这不是人类的血液，里面混杂着犬科动物特有的信息素，还有微量的麻醉剂代谢物。
“是旺财的。”
他声音发紧，视线扫过墙壁上的抓痕，那些深达三毫米的凹痕里还嵌着银白色的犬毛，“它的爪子硬度至少提升了 300%，这种破坏力只有完全激活‘种子’才可能出现。”
地下三层的隔离舱区此刻像被台风席卷过的鸡舍。
诸葛铁牛看着翻倒的维生舱，舱体的有机玻璃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里面的营养液正顺着倾斜的舱底流淌，在地面汇成闪闪发光的水洼。
某个水洼里漂浮着半截项圈，上面 “旺财” 两个字已经被血液泡得发胀。
“污染指数检测突破阈值。” 赵胜男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她举着辐射仪的手在发抖，表盘上的指针已经顶到最右端的红区，“100%…… 这不可能，生物芯片的极限负载应该是 89%。”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
诸葛铁牛抬头的瞬间，一道白影撞破格栅砸落在地，掀起的气流裹挟着钢针般的雪白色毛发，扎得他脸颊生疼。
那团两米多高的生物正缓缓站直身体，原本蓬松的金色被毛此刻根根倒竖，每一根都像淬了毒的冰棱。
“旺财……”
诸葛铁牛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试图在那双猩红的瞳孔里找到熟悉的温柔，却只看到扭曲的血管在巩膜上爬行，“还记得碧水湾小区的破纸箱吗？你缩在里面发抖的时候，我把最后半根火腿肠分了你一半。”
变异后的旺财 ，或者说 “雪狮子” ，发出类似变压器过载的低吼。
它的胸腔两侧各裂开一道菱形的口子，露出里面蠕动的暗红色组织，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金属味的白雾。
最骇人的是它的前爪，原本肉垫的位置已经演化成锯齿状的骨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兵器特有的寒光。
【检测到目标精神熵增污染指数 100%，旺财本体意识残存率 4.7%】
【“众生和鸣” 技能持续失效，和谐能量 - 120 点 \/ 分钟（当前 6810 点）】
系统提示音未落，雪狮子已经扑到面前。
诸葛铁牛侧身翻滚的瞬间，感觉到耳尖掠过一阵劲风。
身后的合金货架被拦腰劈断，金属管落地的轰鸣中，他听见自己战术背囊里的红绸扇被震得作响，那是李大芬特意绣了凤凰图案的宝贝。
“往净化通道退！” 王建军扣动麻醉枪的扳机，针管却在命中目标前被雪狮子的尾尖扫飞，“那里的电磁屏障能暂时压制生物活性！”
他们退到走廊转角时，诸葛铁牛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看去，发现是只被踩扁的塑料碗，碗底还粘着半块没吃完的狗粮。
这是李小明昨天给旺财准备的 “安神餐”，里面掺了据说能稳定情绪的薰衣草粉。
“它在刻意避开我们的要害。”
赵胜男突然拽住诸葛铁牛的胳膊，她的战术手套已经被冷汗浸透，“刚才三次攻击都瞄准的是非致命部位，就像…… 就像在克制什么。”
话音未落，雪狮子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诸葛铁牛注意到它脖颈处的毛发正在不正常地脱落，露出下面淡粉色的皮肤 。
那里有块月牙形的疤痕，是去年冬天救它时被碎玻璃划的，当时他用自己的 t 恤给这只流浪狗包扎了整整三天。
李大芬的惨叫声从通风管道的缝隙里挤出来时，诸葛铁牛正被雪狮子逼到净化舱的死角。
他看着老人从格栅里掉落的羊毛卷假发，那撮染成栗色的发丝上还沾着社区广场的草屑，突然想起今早出门前，老太太往他包里塞糖糕时说的话：
“旺财最爱吃我蒸的南瓜饼，等它好了让它给你表演打滚。”
“快躲开！” 王建军的防爆盾突然飞了过来，正好挡在雪狮子的骨刃前。
金属碰撞的火花中，诸葛铁牛看见这位老特调队员扑向李大芬的背影 。
他后心的防弹衣不知何时裂开了道口子，露出里面缠着的绷带，那是上次为保护王翠花被碎玻璃划伤的伤口。
雪狮子的利爪穿透防爆盾的瞬间，王建军突然做出个奇怪的动作。
他没有后退，反而张开双臂将李大芬护在身后，任由骨刃撕开自己的肩胛骨。
鲜血喷溅在雪狮子的鼻尖时，诸葛铁牛清楚地看见那团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动摇。
“这是…… 苦肉计？”
赵胜男的战术靴在地面打滑，她试图启动电磁屏障，却发现控制台的线路已经被某种酸性液体腐蚀，“王队年轻时在刑侦队待过，他说动物对血液的反应比语言更直接。”
李大芬突然挣脱王建军的保护，举着不知从哪捡来的不锈钢饭盒冲向雪狮子。
老人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饭盒里的糖糕碎屑撒了一路，在地面拼出断断续续的轨迹 。
那是诸葛铁牛教她认的 “平安” 二字。
“你这个白眼狼！”
老太太的假牙在激动中松脱，说话漏风却字字清晰，“上周是谁趴在我脚边要肉骨头的？是谁看我跳广场舞时摇尾巴的？你再不住手，我就把你的狗窝改成腌菜坛！”
雪狮子的攻击动作僵在半空。
它低头嗅着地上的糖糕碎屑，喉结处发出幼崽般的呜咽。
诸葛铁牛趁机激活 “和谐契约” 卡，金色的能量流顺着地面的血迹蔓延，在雪狮子的前爪处凝成半透明的锁链 。
那上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画面：破纸箱里共享的火腿肠、出租屋窗台上晒的狗绳、社区广场上被踩扁的皮球……
【检测到目标本体意识短暂复苏，污染指数降至 90%】
【和谐能量 + 300 点（当前 7110 点），获得临时技能 “记忆闪回”】
招财的出现像道银灰色的闪电。它从通风管道的裂缝里窜出时，右爪的金属化部分已经蔓延到肘部，爪尖在灯光下折射出三棱镜般的光泽 。
这种金属反光率，比在罐头厂遭遇的红眼巨鼠要高出至少 40%，显然经历过二次变异。
“喵 ——！” 这只总是警惕地弓着背的流浪猫，此刻却像支离弦的箭扑向雪狮子的脖颈。
诸葛铁牛注意到它左爪还缠着半截纱布，那是昨天李小明给它包扎伤口时用的，上面还沾着特调局医务室的碘伏。
两只变异生物扭打的瞬间，安全屋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
诸葛铁牛在惨白的光线下看清了招财的眼睛 。
左瞳是温柔的琥珀色，右瞳却像块凝固的墨汁，两种颜色在虹膜边缘激烈碰撞，像在进行某种无声的拔河。
“它在燃烧自己的精神场！” 赵胜男的战术手环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生物芯片的自我毁灭程序被激活了，这傻猫想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