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玻璃碴组成的图案恰好是个缩小的和谐之核,与诸葛铁牛口袋里那张 SSR 卡的纹路分毫不差。
赵胜男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副乳胶手套,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块玻璃碴。
她的指甲在手套上掐出月牙形的白痕,呼吸声比平时粗重了三倍。
“这是高纯度石英砂熔的,能放大精神波动 —— 司马钢蛋的人来过这儿。”
诸葛铁牛的手掌突然发痒,像是有蚂蚁在爬。
他想起昨晚激活领域时,金光穿透掌心的感觉,此刻那些玻璃碴突然开始震动,在泥土里拼出 “602” 三个数字
—— 王翠花家的门牌号。
李大芬突然 “哎呀” 一声,舞扇掉在地上:“昨儿我还看见王翠花家老头子在这儿转悠,手里攥着个黑塑料袋,当时还以为是捡破烂呢……”
“刘春花的油条摊都快排到马路牙子了!”
王秀莲的大嗓门从西门方向传来,她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裤脚沾着草叶,“张大爷跟那老太太吵起来了,说油条里掺了糖精!”
诸葛铁牛把金属片塞进赵胜男的帆布包,跟着李大芬往西门走。
路过 7 栋二单元时,楼道里飘出股浓郁的韭菜味,是三楼的张屠户在炸丸子,油星子从窗户溅出来,在墙面上烫出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像片微型的星图。
“就五毛钱的事,至于吗?”
刘春花的嗓门比炸油条的油锅还响,她系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围裙下摆沾着褐色的油渍,形状像朵干枯的向日葵。
油锅旁的铁丝架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的糖精晶体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罐口贴着张褪色的标签,印着 “忆甜园食品厂”—— 和周大发超市里那些污染零食的厂家一模一样。
张大爷拄着根不锈钢拐杖,枣红色的绸布杖套磨出了毛边。
他的白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线,随着喘气上下晃动,像只垂死的飞蛾。
“你这糖精放得比盐还多!我孙子吃了昨晚闹了半宿肚子!”
他的拐杖突然往地上一顿,杖头在水泥地上划出道白痕,恰好穿过刘春花的鞋跟
—— 这是特调局教的紧急暗号,意思是 “发现污染源”。
诸葛铁牛的目光突然落在油条摊旁的煤炉上。
炉口的煤灰里掺着些银白色的粉末,被风吹起来时像细小的鳞片,落在刘春花的围裙上,瞬间融成了透明的水珠。
赵胜男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尖在他手背上写了个 “汞” 字 —— 这是精神熵增污染的典型载体,能通过高温挥发渗透进食物。
“尝尝就知道了!”
刘春花从铁丝架上拿起根油条,油滴滴在她的黑布鞋上,晕开朵褐色的花,
“我这糖精是托人从城里捎的,比超市卖的贵三成!”
她说话时,玻璃罐里的糖精突然开始冒泡,表面浮起层青灰色的泡沫,像极了化工厂废水池里的浮沫。
张大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拐杖在地上敲出急促的点,像在发摩斯密码。
他的脸涨得通红,白胡子上沾着唾沫星子,喉结滚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有东西卡在里面。
诸葛铁牛突然想起昨晚赵胜男说的
—— 司马钢蛋的人在食品里加了 “熵增催化剂”,能让人情绪暴躁,严重的会引发器官衰竭。
“张大爷这是咋了?”
王秀莲的拐杖在地上划出半圈,“早上还跟我抢健身器材呢,说我打太极像挠痒痒。”
她的银镯子在拐杖上磕出轻响,目光却死死盯着刘春花的玻璃罐,瞳孔边缘泛着淡淡的青灰色
—— 这是轻度精神污染的症状。
赵胜男突然撞翻了旁边的豆浆桶,乳白色的液体在地上漫开,恰好淹没煤炉的底座。
煤灰里的银色粉末遇到豆浆,瞬间变成了紫黑色,像撒了把高锰酸钾。
刘春花的脸突然白了,手里的油条 “啪嗒” 掉在地上:“这…… 这糖精是个戴墨镜的男人送的,说放油条里特别香……”
回空地时,老杨正蹲在和谐之核图案旁发呆。
他的锄头插在泥土里,柄上的红绸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微型的红旗。诸葛铁牛刚要问他怎么了,就见老杨突然指向天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 化工厂的烟柱里竟钻出无数细小的黑点,在晨光里组成条蜿蜒的龙,朝着小区的方向飞来。
“是乌鸦!”
李大芬的舞扇掉在地上,红绸子缠在脚踝上,“上回司马钢蛋来寻狗,天上就飞着这么一群!”
赵胜男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把折叠弩,箭镞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的呼吸频率突然变了,每三次吸气就停顿半秒
—— 这是特调局的战斗预备信号,上次在酒吧街暗巷她也这样过。
诸葛铁牛摸了摸口袋里的 “烟火人间” 卡,卡片传来一阵温热,像是在呼应远处的异象。
乌鸦群越来越近,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无数面小鼓。
诸葛铁牛突然发现,每只乌鸦的腿上都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铜线,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
—— 和李大芬耳坠上那个监听器的材质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林晓梅笔记里的记载:熵增污染能通过动物传播,鸟类的迁徙轨迹会形成天然的污染阵。
“快躲开!” 赵胜男的弩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领头那只乌鸦的翅膀。
铜线断裂的瞬间,乌鸦发出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竟开始融化,在空中变成团青灰色的雾,被风一吹散成无数细小的颗粒,落在空地上的玻璃碴图案里,让那些和谐之核的纹路突然亮起红光。
老杨突然 “哎哟” 一声捂住胸口,手里的锄头 “哐当” 掉在地上。
他的脸白得像张纸,嘴唇发紫,呼吸声比乌鸦翅膀的拍打声还急促。
诸葛铁牛赶紧冲过去扶住他,指尖刚触到他的后背,就感觉像摸到了块烧红的烙铁
—— 老杨的脊椎竟在皮肤下微微震动,频率恰好和远处化工厂的烟囱震颤一致。
“他被污染了!”
赵胜男的声音发颤,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银色的喷雾罐,往老杨的鼻息处一喷,罐口冒出的白雾里竟夹杂着金色的光点
—— 这是用诸葛铁牛的和谐能量特制的净化剂,上次在罐头厂救招财时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