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旺财很快沉沉睡去，诸葛铁牛才松了口气。
他疲惫地坐在吱呀作响的床上，脱下湿透的鞋袜，脚底板被雨水泡得发白起皱，冰冷麻木。
饥饿感再次猛烈地袭来。
他拿起那包干啃了一半的方便面，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碎屑，又看了看床头柜上那个被旺财舔得干干净净的碗。
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最后一点面渣倒进嘴里，嚼得索然无味。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淡蓝色的半透明界面在眼前展开，只有他能看见。
【在。用户：诸葛铁牛。和谐能量：11点。技能卡：广场舞精通（冷却中），宠物沟通（冷却中）。道具：无。】
11点能量。
铁牛琢磨着。
新手任务给了10点，后来送完几单，系统偶尔提示“传递微小正能量，和谐能量+1”，零零碎碎又攒了1点。
这玩意儿能干嘛？抽卡？新手抽卡机会用掉了。买吃的？系统商城呢？他试着在心里喊：“打开商城！”
【和谐商城（初级）解锁需消耗100点和谐能量。当前能量不足，无法开启。】
诸葛铁牛：“……” 行吧。11点能量，屁用没有。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查询‘旺财’的爪子伤势治疗所需能量。”
【目标生物（未命名小狗）左前爪肉垫浅表划伤，伴有轻微红肿。初级治疗需消耗和谐能量5点。是否治疗？】
5点？！
诸葛铁牛差点跳起来。
他总共才11点！
给狗治个爪子就要5点？
他自己脚底板冻伤了都舍不得治！
这系统也太黑了吧！
这能量也太不经花了！
看着旺财睡梦中偶尔因为疼痛而轻微抽搐一下的小爪子，诸葛铁牛咬了咬牙。
狗是自己捡回来的，总不能看着它疼。而且这小家伙刚对自己建立了点信任…
那依赖的眼神让他狠不下心。
“治！”他心疼地在心里确认。
【消耗和谐能量5点。启动初级生物修复…】
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流，如同无形的涓涓细流，从诸葛铁牛指尖悄然传递过去，精准地覆盖在旺财受伤的左前爪上。
睡梦中的旺财似乎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小爪子微微动了动，原本轻微的抽搐停止了。
肉垫上那道红肿的细小划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收口、结痂，颜色也由鲜红转为暗红，最后变成一道几乎看不出来的淡淡浅痕。
效果立竿见影！
【治疗完成。当前和谐能量：6点（勉强度日）。】
诸葛铁牛看着旺财明显安稳下来的睡颜，又看看自己那6点可怜巴巴的能量值，心情复杂。
他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冻得发白、隐隐作痛的脚底板。
算了，忍忍吧。
他疲惫地倒在床上，连湿衣服都没力气脱。
昏黄的灯光下，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旺财细微的呼噜声，意识很快沉入了黑暗。
梦里，似乎有无数的卡牌在飞舞，还有王翠花大妈追着他要跳广场舞…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诸葛铁牛就被饿醒了。
肚子里像有只手在抓挠。旺财也醒了，正用湿漉漉的小鼻子拱着他的手，心灵链接里传来清晰的意念：“饿…饿…饿…” 小家伙恢复得很快，精神头不错。
“知道了知道了，小祖宗。”
诸葛铁牛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酸痛，腰背因为昨天的摔跤和淋雨隐隐作痛。
他翻遍了所有口袋，只找出皱巴巴的三块五毛钱。
给旺财买吃的都不够，更别提自己了。
“得赶紧开工。”
他强打精神，用冷水胡乱抹了把脸，冰冷刺骨的水让他打了个激灵，稍微清醒了些。
看着旺财眼巴巴的样子，他心一横，把那三块五全揣上，叮嘱道：“在家待着，别乱叫！我出去赚钱，回来给你带吃的！”
他锁好门，尽管那锁看起来一脚就能踹开，心里祈祷着房东王大妈今天别来查房。
跨上他那辆饱经风霜的电动车，驶向“闪电送”外卖站点。
清晨的城中村已经开始苏醒，空气中弥漫着早点摊的油烟味和垃圾堆隔夜的酸腐气。
铁牛只觉得饿得心慌，满脑子都是热腾腾的包子和油条。
刚到站点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卡，就被站长张大彪堵住了。
张大彪挺着标志性的啤酒肚，叉着腰，一脸怒气，像尊门神。
“诸葛铁牛！”张大彪一声吼，唾沫星子差点喷铁牛脸上，
“你他娘的长本事了是吧？昨晚碧水湾那个王翠花的单子怎么回事？！人家一大早就投诉到总部了！说你送个外卖跟跳大神似的！
浑身是泥！还骚扰客户！把人家楼道弄得跟泥石流过境一样！
总部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罚款！这个月绩效奖金全扣！再有一次，卷铺盖滚蛋！”
诸葛铁牛脑袋“嗡”的一声，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
罚款？扣奖金？
那他吃什么？旺财吃什么？房租怎么办？
“张站长！你听我解释！”
诸葛铁牛急了，声音都带上了恳求，“那单我是摔泥坑里了！但我送到了啊！那大姐最后也收了！我还给她跳…呃…表演了才艺！她才消气的！楼道…楼道我会去打扫！罚款能不能…”
“解释个屁！”张大彪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唾沫横飞，
“投诉就是投诉！白纸黑字！影响极其恶劣！没得商量！赶紧滚去接单！今天要是再出幺蛾子，你就直接别回来了！”
诸葛铁牛的指关节捏得发白，纸张边缘都陷进了肉里。
委屈、愤怒、还有对饥饿和罚款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推着车去换电瓶。
旁边几个相熟的骑手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没人敢吱声。
站点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