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毙命,尸身倒地。
主擂台之上,一片死寂。那声“凌尘胜”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众人心头荡开圈圈涟漪,却迟迟激不起更大的回响。所有人还沉浸在那一剑的风采与结果带来的震撼之中。
筑基初期的张奎,动用玄阶上品法术,竟被同为筑基初期的凌尘,一指,一剑丝,轻描淡写地秒杀!
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这是何等凝练的剑意?
高台之上,诸位长老神色各异。白袍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抚须不语,看不出喜怒。他身旁一位面容冷峻、身着刑律堂服饰的长老(赵虎),脸色则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向凌尘的目光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其余长老或惊叹,或凝重,或若有所思。
“此子剑意……已得青云一脉真传,更兼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与纯正,未来不可限量。”一位擅长剑道的长老低声感叹。
“只是杀性太重,刚极易折。张奎虽有过错,但毕竟是内门弟子,其兄张龙……”另一位长老微微蹙眉。
“生死状已签,众目睽睽,合乎规矩。”白袍长老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定下了基调。
台下,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冲天的哗然!
“死了?!张奎师兄就这么死了?”
“一剑!仅仅一剑!这凌尘还是人吗?”
“他的剑意怎么会这么强?感觉比一些筑基中期的师兄都不遑多让!”
“这下捅破天了!张龙师兄绝不会善罢甘休!”
柳清瑶站在参赛弟子中,清冷的眸子望着台上那道月白身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有震惊,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周明则是瞳孔收缩,脸上惯有的和煦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与一丝后怕,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个凌尘。
凌尘对周围的哗然与各种目光恍若未觉。他缓缓走下擂台,步伐沉稳,气息内敛,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经过张奎尸体时,他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早有执事上前,面无表情地收拾现场,将张奎的尸身抬走。
小比还要继续,但经过这场血腥而震撼的对决,后续的比赛似乎都变得索然无味。所有人的心思,都还系在凌尘那一剑之上,以及由此引发的后续风暴上。
凌尘回到参赛弟子区域,闭目调息,对外界一切不闻不问。他需要消化刚才那一战的感悟,同时警惕可能到来的报复。
果然,不多时,一股强悍无匹、带着滔天怒火的恐怖威压,如同火山爆发般,自内门深处轰然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这股威压远超筑基,赫然是金丹期修士!
“凌尘!滚出来受死!”
如同惊雷般的怒吼在天际炸响,震得不少炼气弟子气血翻腾,耳膜欲裂!一道炽烈如大日、散发着无尽锋芒与杀意的金色流光,破空而来,悬停于演武场上空!
光芒散去,露出一名身穿金袍、面容与张奎有六七分相似,却更加冷峻威严的青年。他眼神如同两柄利剑,直刺下方闭目调息的凌尘,周身散发的金丹灵压让整个演武场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正是张奎之兄,内门真传弟子——张龙!
他竟不顾身份,直接在小比会场上现身寻仇!
“是张龙师兄!”
“金丹期!好恐怖的威压!”
“凌尘完了!张龙师兄亲自出手,他绝无幸理!”
台下顿时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压力。
高台之上,白袍长老眉头微蹙,沉声道:“张龙,此地乃内门小比会场,休得放肆!”
张龙目光转向高台,对着白袍长老微微拱手,语气却依旧冰冷充满杀意:“白长老!此獠心狠手辣,残杀同门,更是公然辱我张家!此仇不共戴天!还请长老允许,让我与此獠做个了断!”
他直接将矛盾提升到了家族荣誉的层面。
白袍长老尚未开口,那刑律堂的赵虎执事却阴恻恻地插话道:“张师侄丧弟之痛,情有可原。况且,此子杀性如此之重,若不及早管教,日后恐成宗门大患!”他话语中,竟隐隐有支持张龙之意。
场中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尘身上,想看他如何应对金丹真传的怒火。
凌尘缓缓睁开双眼,抬头望向空中那道如同烈日般的身影,眼神平静,并无惧色。他站起身,对着高台方向躬身一礼,朗声道:“白长老明鉴,弟子与张奎乃签下生死状,公平对决,众目睽睽,合乎宗门规矩。张龙师兄此刻现身问责,欲以金丹修为压我,莫非是视宗门规矩于无物?还是说,这宗门规矩,只许他张家弟子杀人,不许他人自卫?”
他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字字句句扣住“宗门规矩”四字,顿时引得不少弟子暗自点头。确实,生死状已签,生死由命,张龙此举,确实有些仗势欺人了。
张龙被凌尘这番话顶得脸色铁青,眼中杀机更盛:“牙尖嘴利!规矩?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规矩就是个屁!”他周身金光大盛,竟是要不顾一切直接动手!
“够了!”
白袍长老终于动了真怒,一声冷喝,如同九天玄冰,瞬间压下了张龙的气势!一股远比张龙更加浩瀚、更加深不可测的威压弥漫开来,让张龙那金丹期的灵压都为之一滞!
“张龙,退下!”白袍长老目光如电,扫过张龙,“宗门规矩,不容践踏!你若执意寻仇,待小比结束,自有宗门法度处置!若再敢扰乱小比秩序,休怪老夫执行门规!”
白袍长老身为宗门实权长老,修为深不可测,他一发怒,张龙顿时气势受挫,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真的硬顶。他狠狠瞪了凌尘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等着”,随即冷哼一声,化作金光遁走。
一场金丹压境的危机,暂时被白袍长老压下。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没完。张龙绝不会善罢甘休,小比之后,凌尘必将面临更疯狂的报复。
凌尘对着白袍长老再次躬身:“多谢长老主持公道。”
白袍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自为之。”便不再多言。
小比继续,但接下来的比赛,凌尘明显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目光更加复杂,有敬佩,有忌惮,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他毫不意外,径自以碾压之势,接连击败对手,最终毫无悬念地夺得了此次内门小比的魁首!
当他从白袍长老手中接过代表魁首的奖励——一件下品灵器“流云袍”,一瓶三粒“固元丹”,以及一次进入“藏经阁三层”挑选功法的机会时,全场目光复杂。
凌尘平静地收起奖励,脸上并无多少喜色。魁首之名,于他而言,不过是前行路上的一块踏脚石。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小比结束,人群渐散。
凌尘正准备返回云雾峰小院,一名刑律堂的弟子却拦住了他,面无表情地道:“凌尘,赵虎执事有请,关于张奎之死,还有些细节需要向你核实。”
来了!
凌尘眼神微冷,知道这是张龙和赵虎的后续手段。以核实细节之名,行刁难迫害之实。
他沉吟片刻,并未拒绝,点头道:“带路。”
该来的,总要面对。正好,他也想看看,这宗门内的“暗鬼”,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
在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下,凌尘随着那名刑律堂弟子,朝着那座象征着宗门法度、却可能暗藏杀机的刑律堂走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4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