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右侧的墙壁上,一块青砖正不断轻微地晃动起来。
那块砖似乎之前就已经有些松动,所以现在才能被里面的人所晃开。
我拍了拍余安和欧阳明,压低声音说道,“看那里。”
在得到我的提醒后,他俩迅速将目光聚焦在那块松动的青砖上。
随着不断的晃动,这块砖终于被从里抽了出去,墙上顿时留下了一个小黑洞。
紧接着,一只沾染着些许灰尘的大手从洞口中伸了出来。
那只手没有胡乱挥舞,而是清晰地比划了一个‘30’的手势,手掌轻轻横划过空气,然后果断地指向祠堂的前侧。
一瞬间,福至心灵。
我无比确信,这只手的主人就是父亲。
他肯定就在里面,感受到尸群动静逐渐变小后,再根据起火的方位,推断出了我们的位置。
而这个手势的意思再明确不过,父亲打算30秒过后开门接应我们,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把堵在门口的8只丧尸尽数消灭。
无需多言,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利用篱笆到墙角的阴影,我们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朝着祠堂大门前的石狮子靠近。
这里足够容纳三人躲藏,在安顿下来后,我在心中默数起来。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三十!
“哐当!”
祠堂那两扇沉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有几只丧尸因为惯性的缘故,直接被向后拉的门带倒在地。
门内,三道身影如同猛虎一般从中冲出。
为首一人,正是我的父亲。
他手中紧握着的,赫然是我之前惯用的那把消防斧,斧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耀眼的寒光。
在父亲身旁,还跟着两名面色刚毅的中年人,其中一人拿着厚重的柴刀,另一人则是端着自制的钢叉。
几乎在祠堂大门有动静的那一瞬间,我们三人也从石狮子后面闪身而出。
那8只迟迟不舍得离开的丧尸,顿时被我们前后夹击,形成一个包围圈。
随着父亲的一声低吼,他手中的消防斧带着破风声横扫而出,直接劈向面前两只倒地丧尸的脑袋。
斧刃没入头颅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父亲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拿柴刀的中年汉子也是怒吼一声,柴刀猛劈,砍翻另外一只。
端着钢叉的那人则是利用武器的长度优势,一叉直接没入一只丧尸的肚子,随即双手握紧钢叉,猛地朝着另外一只丧尸撞去。
锋利的钢叉直接贯穿了两只丧尸,将它们死死顶在墙上。
我们三人立刻加入战团。
在几个强壮的中年汉子带领下,我们配合默契,一时间丧尸的嘶吼与武器的碰撞声夹杂在一起,无比激烈。
内外夹击之下,这8只丧尸很快被我们彻底解决,污血将祠堂前的石阶尽数染红,踩上去黏腻无比。
父亲没有多余的话,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眼远处被火光吸引的丧尸群后,连忙招呼着我们进门。
我们几人迅速退入祠堂,合力将那两扇饱经风霜的木门死死关上,重新落下粗壮的木栓后,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了一些。
这个时候,我才能仔细地看清那两个中年汉子,正是父亲的好友,福贵叔和根生叔。
我连忙向着两位长辈问好,余安和欧阳明也学着我,气氛顿时轻松许多。
经过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天色逐渐阴沉下来。
祠堂内的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和蜡烛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空气里弥漫着香火的气息,极大程度上掩盖了门外的血腥味。
这时我才发现,祠堂内原本除了父亲和另外两位叔叔,角落里还瑟缩着另外三个人影。
那是两男一女,看样子都挺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们的衣服上虽然都沾满了污渍和破损,但依旧能看得出是比较时尚潮流的款式,与村里人的衣服截然不同。
这些人的眼里无一例外都带着恐惧,但在他们的眼神深处,却能看到一种蔑视的气息。
该怎么说呢?他们似乎十分嫌弃这个地方,觉得这儿又破又旧。
我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忽然想到之前与李二哥汇合之前,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个年轻人,心中的疑虑差不多烟消云散。
“爸,他们是谁?”我出声询问,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三个陌生人,“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在巷子里碰到一个被感染的年轻人,穿着白t和牛仔裤,是和他们一起的吗?”
我话音刚落,父亲还没来得及回答,那缩在角落里的年轻女人倒是先坐不住了。
她一下子冲到我眼前,后面两个男同伴想拉却没拉住,只得小声叫着她的名字:“莉敏!快回来,他们一看就不好惹啊!”
但张莉敏显然听不进这二人的话,情绪激动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失声尖叫:
“他怎么了?你看到他了?他是我男朋友,他在哪里?你说话啊!”
余安冷漠地看着她发狂的行为,上前一步用力捏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其甩开。
“他感染了,被我当成路边一条,随便一脚踢死了。”
这带着嘲弄与冰冷的话落入张莉敏的耳中,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击溃了她,让她呆立当场。
余安就是这么故意说的。
当时看到那被感染的年轻人后,他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如果是村民的话,余安或许还会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再选择下手。
但对于这些蠢货来说,杀掉他们就如同踩死路边的蚂蚁一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张莉敏听着余安话里的嘲讽,瞬间被点燃了火气。
她作势就要上来扇余安一巴掌,却被对方死死钳住手臂,随即她忽然感受到脸上传来一股巨力,下一刻她便瘫倒在地上。
张莉敏惊了,似乎没想到余安会出手打自己这么一个女人,一种歇斯底里的愤怒取代了失去男友的悲伤。
她瘫坐在地,指着我们,声音尖利地哭骂起来:
“是你们!肯定是你们这些乡下人见死不救!是你们害死了子涵!你们这些野蛮人,无法无天了!
我要报警,呜呜呜......你们这群肮脏的乡巴佬,连丧尸都清理不干净,害我们被困在这种鬼地方......”
张莉敏的话语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与她那毫无逻辑的指责。
我对此早已有所预料。
这帮蠢货,能做出开车强闯村子的事,逻辑思维显然跟正常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