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面色温柔:“陛下教训的人……应是知意这丫头,不小心冲撞了陛下吧?这丫头年岁小,性子单纯,做事难免不妥帖,若真的冒犯了陛下,便请陛下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多担待一二。”
说到这,徐皇后就道:“不如这样,知意善舞,让她为陛下舞上一曲赔罪如何?”
萧熠拧了拧眉。
而此时,安嫔已经说了一句:“早就听闻,徐家的知意姑娘,舞姿惊鸿,今日托陛下和娘娘的福气,没想到也能瞧见。”
眼见着众人都满脸期待,萧熠便微微颔首。
这春山围猎,本就是君臣同乐,且不论知意还是其他什么人,若有才艺,都可以上前展示一二,帝王本就没怎么将知意放在心上,此时更不会刻意为难。
锦宁却明白,徐皇后那哪里是想让知意跳舞赔罪啊?
分明就是想让知意借此勾引帝王。
锦宁抬眸看向帝王,心中却想着,帝王……真的会被勾引吗?
帝王的神色,没有了私下相处的时候温沉,坐在那的时候,满脸的孤清冷肃,叫人觉得,很难接近。
她其实有些不确定这件事。
因为与她而言,好似她也没多做什么,这位孤清冷傲的帝王,便对她上了心。
若这位知意姑娘,也略有手段呢?
锦宁想到这,顿时有些没信心了,倒是有些丧气。
徐皇后说让知意赔罪,但知意却是早有准备,身着一身红色斗篷,立在篝火旁边。
她直接提起一个立在火堆旁边的扁担,扁担上似还有两个方形的铁盒。
众人瞧见这一幕,都有些疑惑。
姚玉芝有些忍不住的笑出声音来:“这是跳舞吗?瞧着好像要拎着铁锤上战场呢。”
贤妃听到这,忍不住地瞪了姚玉芝一眼。
锦宁闻言看向姚玉芝,顿时觉得,这姚玉芝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了。
像是姚玉芝这种,明晃晃地将攀龙附凤、捧高踩低,以及粗鄙等写在脸上的人,在这皇家,其实也算得上是稀有的了。
但此时,那知意已经用力轮了起来。
那铁盒之中,却似有机关一样,此时有明亮的燃烧着的木炭粉末,纷纷扬扬地落下,那一瞬间,竟也真的美丽。
待知意旋转了几圈后,不等碳粉散尽。
她就将那铁盒往下一扔,连带着也褪去了身上的斗篷,露出了那她那红色的百褶舞裙。
她舞动着柔软的腰身,在漫天火光之中,飞快旋转。
看的众人,都有些失神。
美的,这的确是美的……锦宁瞧见这一幕,心中忽地就涌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锦宁抬眸去看帝王。
帝王正看着篝火的方向出神,像是看知意,又不像是在看知意,那目光倒是复杂的,让锦宁有些读不懂了。
徐皇后笑着说道:“陛下,您觉得此舞如何?”
帝王收回目光后,淡淡道:“不错。”
“陛下,知意让大家赏了如此美景,是不是该赏?”徐皇后笑着问道。
“皇后想怎么赏,就依着皇后的意思吧。”帝王淡淡道。
说着,帝王便抬起手来,饮了一盏酒。
待宴席过半,锦宁注意到,帝王已经连饮了几盏了。
而此时,当宫婢来给帝王斟酒的时候。
手微微一抖,便将酒洒到了帝王的衣服上。
“请陛下恕罪!”那宫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徐皇后是众人口中的贤后,此时便道:“还不滚下去领罚!便罚你,今夜跪足两个时辰!”
这个责罚,自算不上多重。
在围场之中的臣子们,闻言自是觉得,徐皇后当真是千古第一贤后!
“陛下,臣妾陪您去更衣吧?”徐皇后轻声道。
“你是皇后,便代孤陪着众人,在这饮乐吧。”萧熠拒绝了徐皇后的好意,自行往下走去。
徐皇后又对着浣溪吩咐了几句什么。
这一幕,都落在了锦宁的眼中。
锦宁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便道:“臣妾腹中不适,便先告退了。”
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徐皇后在帝王身上用手段吧?
徐皇后其实没怎么把锦宁放在眼中,在徐皇后看来,裴锦宁是得圣宠,可若是离了陛下,她就什么都不是!
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想长久地立住脚跟,靠的可不只有陛下的宠爱。
还是得在这后宫之中,好好经营的。
大到宫妃,小到一个宫婢、一个太监,只有靠着这些“自己人”,才能在后宫之中,百事无阻。
今日,裴锦宁休想见到陛下!
锦宁离席后,海棠便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担心陛下?”
锦宁抿了抿唇,便道:“都有。”
说这话的时候,锦宁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自彩儿身上扫过。
而此时,彩儿开口劝道:“娘娘,还是身体要紧,奴婢们先送您去休息,至于陛下……娘娘就差个人,告知陛下您身体不适,若陛下知道娘娘您身体不适,一定会来探望您的!”
锦宁点了点头:“本宫觉得,彩儿说得很有道理。”
锦宁便这样,被彩儿劝着要回去。
“彩儿,便由着你,去寻陛下通传此事吧。”锦宁一边往前走,一边吩咐了彩儿。
彩儿听到这,连忙道:“奴婢这就去。”
“彩儿。”锦宁又喊了一句。
彩儿连忙道:“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见了陛下便说,本宫腹中不适……”锦宁郑重其事地,叮嘱了一句。
彩儿连忙道:“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
目送着彩儿离开,锦宁轻轻一笑,瞧,这个已经暴露的棋子,现在不正好有了用处吗?
没多久。
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徐皇后的耳中。
徐皇后看着浣溪,压低了声音,冷笑道:“这个小贱人,聪明着呢,这是察觉到不对劲了,想用肚子之中的小孽种,将陛下勾过去呢!”
“那娘娘,我们怎么办?”浣溪问。
徐皇后淡淡说道:“彩儿不会将这个消息,传给陛下,自然不用担心什么。”
说到这,徐皇后又用只有她和浣溪能听到的声音,讥诮了一句:“这小贱人,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彩儿是本宫的人!活该她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今夜过后,她且要看看,裴锦宁这个小贱人,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裴锦宁扎在她身上的刀,她要一刀刀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