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板着脸看向锦宁,开口道:“还不见过你许姑母。”
若是寻常时候,见了这许氏,锦宁未必会行礼……但刚才许氏的一番话,让她心里还是有些痛快的。
所以,此时锦宁还是规矩行了礼。
倒是那裴明月,已经被气到失态了,这会儿冷嗤了一声,就走到了宋氏的跟前,语气不耐烦地开口了:“母亲,您就算是着急将大姐姐嫁出去,也不必什么人都往府上招。”
“您放任这种没眼色的人在府上,难道就不怕冲撞了府上的贵客吗?”裴明月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许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了起来:“刚才是我认错了人,我给二姑娘赔不是,二姑娘还是不要阴阳怪气了。”
锦宁没想到,这许氏倒是个性子爽快的。
比起宋氏和徐皇后这种锦里藏针的,许氏这种人,反而要好对付得多。
“好了,明月,这位不只是你的姑母,以后还是你大姐姐的婆母,看在你大姐姐的面子上,你也不该这样说话。”宋氏劝道。
还别说。
宋氏这样一劝,裴明月的火气顿时全无。
她幸灾乐祸地看向锦宁,一想到锦宁以后的婆母是这般刻薄的模样,而自己的婆母会是徐皇后这种,温和贤良的一国之母。
她便觉得,心中十分舒畅。
更是不想计较许氏的无礼了。
她心中想着,这许氏再无礼,再刻薄一些才更好呢!这样以后,裴锦宁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是的。
她不只要让裴锦宁嫁得不如自己,更要裴明月成婚后,日日被人磋磨!
许氏有些可惜地看着地上的碎玉:“这还是亡夫,临死之前留给我的……”
锦宁看了许氏一眼,见许氏的眼中似还有几分泪光,倒是有些意外,这还真是……她亡夫留给她的啊?
应该不会吧。
多半儿是装的!
许氏回过神来,看向身后的那姑娘,轻声道:“若芙,见过你两位表姐吧。”
宋若芙往前走了一步,对着二人行礼,接着又神色艳羡地看了看锦宁和明月。
锦宁如今虽不得永安侯府的宠爱,可早些时候攒下的东西不少,更何况最近宫中赏赐不断,身上的穿戴,自不是寻常姑娘可比。
至于裴明月……那更不用说了。
如今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不会缺了衣服头面。
就在此时。
外面已有客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宋氏听到声音,便对着李嬷嬷吩咐了下去:“带他们入座吧。”
接着,宋氏便看着锦宁不耐烦地说着:“你便在这陪着他们!”
锦宁此时算是明白了,什么让自己到前厅待客,不过是想让自己见见这位未来的“婆母”。
真正迎客的时候,只怕还嫌弃自己晦气呢!
锦宁没兴致迎客,也没兴致陪着许氏说话,于是就道:“我身体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锦宁寻了个借口,刚想走。
外面便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裴锦宁!”
却是柳真真来了。
锦宁顿住脚步,迎了上去。
她这个人记仇,也记恩。
且不说前世,就说今生,她退婚后,人人都觉得她是溺水之人,怕被她上一把,可柳真真却想将她拉上岸。
不管柳真真怎样想,在锦宁的心中,柳真真已经是朋友了。
因柳真真的缘故,锦宁未能离开。
锦宁和柳真真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说话。
柳真真看着面前的锦宁,忽地伸出手来:“裴锦宁,你老实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脂粉?怎么瞧着……你这脸比我的光洁这么多?”
说着柳真真竟然直接上手,在锦宁的脸上摸了一下。
这一下似不过瘾一样的,还打算再摸一下。
可这一下子还没落下。
就被一道暴怒的声音打断了:“柳真真!你干什么呢?”
话音未落,柳真真的手腕就被人紧紧地抓住了。
两人抬头看去,来的是人孟鹿山,孟小将军今日依旧是穿着得十分鲜亮,他生得又唇红齿白,打眼看去十分惹眼。
只不过……此时他满脸腾腾怒意。
“我……干什么了啊?”柳真真被孟鹿山这样子给唬了一下。
孟鹿山心疼地看向锦宁:“宁宁,她打你,你不知道躲吗?”
锦宁连忙开口道:“还不松手!真真哪里打我了?”
“宁宁,你别怕她!就算没了萧宸,还有小爷我护着你呢,总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孟鹿山冷声开口。
柳真真气结:“你想护着她啊?有本事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然我天天欺负她!”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柳真真冷笑。
眼见着两个人吵了起来。
锦宁解释了一回:“孟鹿山,你松手,刚才真真没有打我,她就是看看我的用了什么脂粉。”
话说得很清楚,但孟鹿山根本就不信。
“她找你麻烦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怎么可能不借机踩你一脚!宁宁,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但今天这气你忍得,我忍不得!”孟鹿山继续道。
偏柳真真还在火上浇油:“对,我就是这样恶毒,我就是这样坏心肠,你能奈我何?”
锦宁看着那两个和斗鸡一样的人,一个头两个大。
忽地,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哎呦了一声。
两个人齐齐看向锦宁。
“怎么了?”两个人齐声问。
锦宁道:“最近我生了心疾,动不了气……许是着急,所以……没关系,让我先疼着,你们继续。”
孟鹿山还哪里能继续了?他直接松开了柳真真的手,想要搀扶锦宁。
可柳真真的速度更快一步,直接扶住了锦宁,并且孟鹿山冷嗤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孟小将军还是自持一些,莫要毁了宁宁的名声。”
“宁宁,我带你去休息……”柳真真很是紧张地说着。
锦宁道:“真真,刚才你受委屈了,我替他给你赔不是。”
孟鹿山站在一旁,听两个人一口一个宁宁、真真的,看了个目瞪口呆。
那日长平郡主府设宴,他可没去,并不知道席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这两个昔日的宿敌,这会儿竟亲如姐妹。
他自是难以理解的。
孟鹿山见两个人走了,还是担心锦宁被欺负,所以便跟了上去。
三人这才走了几步。
便在一处僻静的地方,瞧见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