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乏很多人,和裴明月是一样的想法,觉得柳真真多半儿是憋了什么坏。
但锦宁却是很从容的坐在柳真真的身边。
这个在她死后,唯一一个相信她没有失节,为她仗义执言,后又以身卫国的明艳少女,又怎么可能是那等蝇营狗苟的腌臜之人?
她和柳真真是见了面便不对付,唇枪舌战偶有之,争奇斗艳也不足为奇,甚至抢着出风头也是常事……但她们之间,谁也不曾用阴损的招数,陷害过彼此。
其实重生后,锦宁便想着和柳真真交好。
只不过柳真真一直远着她,今日这柳真真不知道,怎么就想开了,竟主动示好。
锦宁落座后,看向柳真真,问了一句:“今日为何要帮我?你大可以,不下请帖邀我前来……”
若今日柳家不邀她,日后其他人家也不会邀她,明面上看,她的处境就会越发的艰难。
柳真真轻嗤了一声:“我请你,你就来,你不疑心我要暗害你?”
锦宁看向柳真真,语气认真:“你不会,真真,还要谢谢你。”
谢谢你,谢谢你前世,愿意信她,愿意在所有人将她故意遗忘的时候,提醒所有人她存在过。
柳真真倒是没想到裴锦宁竟然这样相信自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你不用谢我,我可没安什么好心,刚才在众人面前,我和你故作亲密,那都是我演出来的!”
柳真真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见你和乌龟一样缩在永安侯府之中不肯出门,想让你到长平郡主府上出丑。”
说着,柳真真又摆出一脸,你看,我就是这样坏的神色。
锦宁:“……”
柳真真这厮还真是,有话也不能好好说。
锦宁眨了眨眼,便抬手挽住柳真真的手臂。
柳真真瞪大了眼睛:“裴锦宁,你干什么?”
锦宁微笑:“不是说,要故作亲密,要演戏吗?”
柳真真:“……”真是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裴锦宁疯了。
不多时,萧宸便领着裴明月一起来了。
裴明月轻轻拉着萧宸的袖角,显得无辜又乖顺。
众位世家贵女,瞧见这一幕,心中都忍不住的犯嘀咕。
从前裴锦宁被选为太子妃的时候,他们尚且心服口服……就算后来,裴锦宁庶女的出身爆出来,裴锦宁和太子走在一处,众人也没觉得,有这么不般配。
可此时换做了裴明月。
大家便觉得,这等小家小气的样子,当真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吗?
萧宸落座后,目光在锦宁的身上停顿了一二……宫宴之上,他便觉得她生得美,今日这一看,好像更美了。
裴明月察觉到,萧宸对锦宁的关注,面色不显,但神色却越发的阴郁。
宴席过半,席上的年轻姑娘还有公子,便不拘在席上了。
有的出去赏景,有的出去投壶。
锦宁被柳真真拉到了室外。
抬眼便瞧见,萧宸正环着裴明月,手把手地教裴明月投壶。
昔日背后一箭便能刺中锦宁马的少女,这会儿笨拙的,连竹签都投不进……让萧宸无奈又心疼了好一会儿。
柳真真爱看热闹,此时就站在这看了一会儿。
倒是锦宁,想离萧宸远点,打算回到殿内再坐一会儿。
谁知道,这一转身,便差点和一个人撞上了。
锦宁正欲避让,那人便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裴大姑娘吗?”
锦宁皱眉看去,是姚玉芝,像是之前……这种名门世家的宴席,怕是都不会邀请姚玉芝,但如今姚玉芝被赐婚给二皇子,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我若是你,定没有脸面出来见人……”姚玉芝忽地来了一句。
“不过也是没想到,昔日不可一世的裴大姑娘,竟然会甘心放弃这太子妃的位置。”
说到这,姚玉芝意味深长了起来:“只是不知道,真是你主动放弃的,还是你不得不将这个位置,腾挪出来,给真正的凤命嫡女?”
锦宁一向把姚玉芝当成跳梁小丑,可今日姚玉芝却到她的跟前蹦了起来。
锦宁继续道:“我的事情与你何干?姚姑娘有心思关心我,不如想想自己……我可听说了,贤妃娘娘打算为二皇子殿下选了两位出身和品性皆佳的姑娘,要和姚姑娘一起嫁入二皇子府呢!”
打蛇打七寸。
锦宁这话,正刺在了姚玉芝的痛处。
“裴锦宁,我再怎样,也要嫁入皇家了,怎么也比你强,只怕你这辈子,永远碰不到皇家的门槛了!莫说皇家的门,你抗旨拒婚,高门大户谁会娶你这个灾星?只怕……你只能嫁给贩夫走卒了!”姚玉芝讥诮了一句。
不待锦宁说什么。
此时柳真真已经走了过来,看也不看姚玉芝,拉起锦宁的手便道:“宁宁,你是想回去了吗?我陪你!咱们离某些不三不四的人远一些,晦气。”
姚玉芝的脸一黑:“你!”
“我怎样?有本事你去找二殿下告状啊!”柳真真轻嗤一声。
姚玉芝敢吗?当然不敢。
柳真真带着锦宁回到宴席上,正要安慰两句。
外面便响起一道通传声:“陛下驾到!”
长平郡主此时就在主位上,听到这道声音,微微一愣,似是很意外。
但很快,长平郡主便起身来迎。
长平郡主的年纪,比萧熠略大一些,模样生得很好,许是因为自幼长在宫中,被当做公主教养的原因,满身金尊玉贵的气度。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众人一起行礼。
萧熠含笑看向长平郡主,开口道:“平身吧。”
之所以是宴席过半才来,也是因为,他才知晓锦宁离府……来这长平郡主府赴宴。
众人的心中都不免惊奇。
虽说陛下和长平郡主,有一些在宫中一起长大的情分,陛下又素来敬重长平郡主一门忠烈,柳大人亦身居高位……但这等寻常府宴,陛下为何要移步到此?
萧熠被长平郡主迎到主位上的时候,目光若有若无地自锦宁的身上飘过。
听说这两日,这姑娘一直不曾出过雁声堂。
他本还忧心,她是否心情烦闷多虑……可瞧着气色,倒是比退婚那日,更红润了。
看起来,这没良心的姑娘,倒是吃得好睡得香,亏了他还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