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站在护城河边，风把衣摆吹得晃动。他刚收回目光，玉佩又震了一下。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危敌意残留，是否启动因果律武器库？】
他没急着回宫，反而转身往东阁方向走。阿诗勒隼的人退了，可这股敌意还在，像根扎进肉里的刺。他不信突厥人会这么轻易收手。更大的麻烦，往往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夜已深，东阁灯火还亮着。李乐嫣还没睡，她向来勤政。谢无妄绕到偏门，正要进去，眼角忽然一热。右眼自动进入感知状态，墨玉色的光一闪而过。
一个宫女提着食盒，从御膳房小门出来。她走得快，脚步轻，像是怕被人看见。可食盒上盖着红绸，这是贵人专用的甜羹才有的标记。谢无妄皱眉——这个时辰，谁会送甜羹？
他没拦她，只悄悄跟在后面。宫女拐进一条窄道，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打开食盒，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往羹里倒了一点液体。
谢无妄眼神冷了下来。
他没冲上去抓人，反而退到暗处，取出一枚铜钱，在指尖转了两圈。然后轻轻一弹，铜钱飞出去，打在墙角的灯笼架上，发出一声轻响。
宫女吓了一跳，手一抖，勺子掉进碗里，溅出几滴羹汤。她慌忙捡起来，也没察觉少了半勺。
谢无妄等她走远，立刻上前，用银针沾了点剩下的羹，又从怀里摸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翻了几页。这是他在甄嬛传世界顺来的《紫薇算术残卷》，能测毒。
针尖变黑，再翻一页对照，是慢性麻痹药。发作慢，三天后开始手脚发麻，七天失语，十天瘫痪。最狠的是，症状像风寒，太医都查不出问题。
他合上册子，冷笑一声。
奕承公主这一招，够阴。
但他不打算拆穿。现在揭出来，只会打草惊蛇。他要让对方以为，事情成了。
谢无妄回到值房，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一瓶“无害药汁”，这是上次完成任务送的奖励，外观和毒性完全一样。他换掉宫女下过的药，又把食盒重新封好，放回原路。
不到一盏茶功夫，那宫女回来了，把食盒交给东阁守门的太监，低声说了句什么。太监点头，提着进去。
谢无妄站在窗边，看着灯影晃动。他知道，李乐嫣很快就会喝下那碗羹。但她不会出事。
他现在要做的，是顺着这条线，找到幕后的人。
他打开系统界面，找到“因果律丝线”选项，花掉50因果值，激活追踪功能。只要那个宫女接触别人，丝线就会自动记录位置和声音。
做完这些，他走到东阁门口，正好碰上李乐嫣身边的掌事姑姑。
“谢大人还没歇？”姑姑笑着问。
“刚巡完宫，路过看看。”谢无妄语气平静，“最近夜里风大，公主熬夜伤身，饮食最好多温一会儿。”
姑姑点头：“您说得是，我这就去叮嘱厨房。”
谢无妄没多留，转身离开。这话不是白说的。以后所有饭菜都会加热更久，毒素遇高温会分解，哪怕再有人下手，也难成功。
他回到值房，盘腿坐下，闭上眼。混沌之瞳还在冷却，裂纹没完全消失。今天用了两次领域，一次对阿诗勒隼的手下，一次震慑宫女心神，瞳孔负担不小。但还能撑住。
他靠在墙上，等消息。
半个时辰后，丝线传来反应。
宫女出了宫，往西冷巷去了。那里是旧城区，住户杂乱，晚上少有人走动。她在一个废弃的茶棚前停下，等了一会儿，有人从暗处走出来。
谢无妄睁开眼，抓起外袍就往外走。
他不能让人发现他在跟踪，所以没用瞳力，只凭脚程。西冷巷离宫不远，快步走也就一炷香时间。
等他赶到时，宫女正把一枚金锞子塞给一个男人。那人穿着布衣，但腰间挂的玉佩是宫造的样式，显然是内侍打扮。
“药已经下了。”宫女压低声音，“她喝了，三天后就能倒。”
男人点头：“主子说了，事成之后，你就是尚食局的管事。”
“我只想换个差事，别再伺候那个冷面公主了。”宫女搓着手，“她看人的眼神，像刀子。”
“放心，主子自有安排。”男人递给她一张纸条，“这是接下来的指令，看完烧掉。”
谢无妄躲在对面屋檐下，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冲出去。现在抓人，只能拿到个小角色。他要的是背后的奕承公主。
他等两人分开，才悄悄靠近，从地上捡起那张还没烧的纸条。上面写着：“三日后，趁她病重，散布‘通商致疫’之说，煽动民情。”
谢无妄把纸条收进袖子。
原来不止是下毒，还要造谣。奕承公主想一手搞垮签约，另一手夺权。她算准了李乐嫣一旦病倒，朝中必乱，到时候她就能以宗室长辈身份出面主持大局。
这盘棋，下得够深。
谢无妄回宫时，天快亮了。他没回值房，直接去了东阁外。守门的太监打着哈欠，见是他，连忙行礼。
“公主呢？”
“刚睡下，昨晚批完折子才歇。”
谢无妄点点头，没进去打扰。他站在廊下，看着东方泛白。
这场戏，他已经看懂了。但不能急。他得让对方继续演，演到把底牌都摊出来为止。
他摸了摸右眼，裂纹已经淡了。系统提示音响起：
【今日首次使用能力倒计时结束，中二台词挑战已解除】
他笑了笑，没说话。
反正他也不爱念口号。
他转身走向兵部档案房。既然对方要用谣言搅局，那他就先一步查清舆论源头。纸条上说“通商致疫”，那就从最近的商队记录查起。他记得李乐嫣给他的密令还在身上。
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送早膳的宫女。这次是正常流程，食盒上没有红绸。
宫女低头行礼，他点点头，正要进去，忽然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圈红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谢无妄脚步一顿。
他记得刚才那个下毒的宫女，也有类似的红痕。当时以为是干活磨的，现在看来，更像是戴过某种绳索类的东西。
他回头看了眼那宫女的背影。
走路姿势有点僵硬，左肩比右肩低一点。这不是普通的宫女体态。
他没声张，默默记下她的编号牌子。
或许，宫里不止一个内鬼。
他走进档案房，翻开最近三个月的商队记录。突厥、吐蕃、南诏……一笔笔核对。他要找的是有没有异常货物进出，尤其是药材或香料类。
翻到第十本时，他停住了。
一份由涉尔名下的商队报关单上，写着“西域香料五十斤”，但备注栏里有个小字批注：“气味刺鼻，疑似含迷魂草”。
迷魂草不是毒，但混在香炉里点燃，能让人情绪躁动，容易引发争执。
谢无妄合上本子。
原来涉尔不只是做生意。他还帮人操控人心。
这笔货是五天前进的宫，正好是奕承公主开始活动的时间。
他站起来，把本子放回原位。
现在线索串起来了。
奕承公主买通宫女下毒，联合涉尔用香料扰乱宫廷气氛，再制造谣言，逼李世民放弃通商。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只差最后一步。
而他，已经知道了全部。
他走出档案房，阳光照在脸上。他抬手挡了下，眯起眼。
接下来，该他出手了。
但就在这时，他袖子里的纸条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是上面的墨迹，正在慢慢消失。
谢无妄立刻抽出纸条，发现原本的字迹变成了另一行小字：
“西冷巷茶棚，地砖下有名单。”
他盯着那行字，心跳加快。
这不是他写的。
也不是宫女留的。
有人在暗中给他传递信息。
他转身就往宫外走。
刚到西掖门，迎面走来一个老太监，捧着个托盘，上面盖着黄布。
谢无妄认得他，是御前传话的陈公公。
“谢大人，公主请您去一趟东阁。”陈公公低头，“说是有急事。”
谢无妄看着他，没动。
陈公公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