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接过信，指尖在封口处轻轻一划，没有拆。
他抬头看向苏父：“他们什么时候到？”
“快了，信上说三日内必至。”苏父站在下首，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北境商会联盟名头不小，若能联手，咱们的货路可通八州。”
谢无妄没接话，只将信纸翻了个面，看了看背面印的火漆纹样——一条盘龙缠着齿轮，底下刻着“枢机通商”四字。
他笑了下。
这标志他认得。不是什么商会，是武朝密阁外围势力，专管跨域资源调配。表面做生意，实则替朝廷收网。
系统007震动了一下，弹出提示：【检测到高危合作提案，建议启动白切黑领域预热模式】
谢无妄没点确认，反而把信折好，放进袖中。“让他们来。”
苏父退下后，他转身进了书房。炭盆烧得正旺，他从抽屉取出一份调度图，摊在桌上。这是近三个月全国物流流向记录，红线密布，像一张蛛网。
他的手指落在北境方向。
十几笔大宗订单，收货地全是无名村落，商户备案信息残缺。货物种类也怪——不是粮食布匹，而是铁皮箱、铜线圈、密封罐。这些东西不该出现在民间流通名单里。
更巧的是，这些订单都在深夜发出，签收人代号统一为“昭”。
贺元昭？
他眯起眼，右眼忽然一阵微烫。混沌之瞳自动激活了一丝感知，视野边缘浮现出几道淡灰色的线，像是无形的绳索，正试图缠向“极速达”三个字。
剧情线被植入了。
有人想用“战略合作”这个桥段，把电商体系变成他们的提线木偶。
谢无妄冷笑，抬手按住右眼。金纹一闪而过，吞噬指令悄然发动——目标：“北境结盟”潜在剧情线。
因果值-100。
下一秒，门外传来急报声。
“谢先生！北境急讯——第二批使者车队遇山洪，道路塌方，无法通行！”
他点点头，没意外。
蝴蝶效应生效了。那条被吞掉的剧情线已经开始崩坏。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对手不会因为一次受阻就退缩。
果然，第二天清晨，贺元昭独自来了。
玄色锦袍，腰佩玉符，步履沉稳。他站在议事厅外，拱手行礼：“北境贺元昭，奉命来访。”
谢无妄坐在主位，没让他进。
两人隔着门槛对视片刻。
“贵使远道而来，辛苦了。”谢无妄开口，“可惜天公不作美，你们的人卡在路上了。”
贺元昭神色不变：“小事而已。我一人足矣。”
“哦？”谢无妄挑眉，“那你代表谁？整个联盟，还是背后的枢机院？”
对方瞳孔微缩，但很快恢复平静：“合作之事，本就不需太多人见证。谢先生执掌极速达，革新商路，天下称颂。我们愿以北境八州仓储为资，共立联合运营之局。”
“听起来不错。”谢无妄慢悠悠端起茶杯，“你们出仓库，我出网络，利润五五分？”
“七三分。”贺元昭微笑，“贵方七，我方三。”
谢无妄笑出声：“这么大方？说吧，要什么条件。”
“其一，开放调度中枢权限，允许我方监察使入驻；其二，所有跨北境订单须经备案审核；其三……”他顿了顿，“谢先生本人需定期赴京述职，接受资源整合指导。”
满嘴的合作，字字都是枷锁。
谢无妄放下茶杯，站起身。
“你刚才说，你们出仓库？”
“自然。”
“那我问你，北境八州的仓储名录和通关许可，能不能现在交给我？让我全国调拨？”
贺元昭一愣。
“不能？”谢无妄冷笑，“那就别谈合作。你们不是来联手的，是来接管的。”
他走到案前，抽出那封未拆的信，扔进炭盆。
火焰腾起，瞬间吞没纸张。
贺元昭脸色变了：“谢先生！此举太过无礼！”
“无礼？”谢无妄盯着他，“你们打着商会旗号，干的是断人活路的事。极速达改的是规则，让农妇能卖绣品，书生能跑单活命。你们呢？想把它变成官老爷分赃的账本？”
他右眼墨玉光泽一闪，混沌之瞳彻底开启白切黑领域。
圣光滤镜笼罩全场，映得议事厅一片清明。而在贺元昭眼中，四周却骤然变色——花瓣飘落，地面泛红，耳畔仿佛有低沉乐声响起，压得他呼吸一滞。
这不是幻觉。是系统对操控类剧情携带者的修罗场警示。
谢无妄的声音冷冷传来：“告诉你们主子，我谢无妄从不靠施舍活着。开局一破碗，走到今天，全凭自己碾碎一个个想踩我头上的齿轮。”
他说完，抽出腰间匕首，轻轻搁在案上。
刀柄刻着四个字：生死看淡。
贺元昭盯着那把破旧的匕首，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强撑着后退两步，声音发紧：“苏家今日之荣，非一人之功。树大招风，未必善终。”
谢无妄笑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向自己右眼。
“你要战，我不怕。要抢——”
金纹再度浮现，第三次“神明注视”余波掠过。
刹那间，天地寂静。
贺元昭眼前一黑，耳边炸开一道无声惊雷。他踉跄后退，撞上门槛，差点摔倒。
等他回过神，谢无妄仍站在原地，目光如刀。
“先问这双眼睛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