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指尖还在发颤，那根断裂的魔法棒残片从掌心滑落，砸在焦土上发出轻响。他没去捡，只是靠着身后半塌的石柱缓缓坐下，右眼像是被砂纸磨过，每眨一次都带出细密血丝，顺着颧骨往下淌。视野左半边尚清亮，右半边却像蒙了层毛玻璃，晃动着扭曲的数字残影。
他抬手按住墨玉玉佩，冷硬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瞬。系统界面迟迟不显，只在瞳孔深处闪出几行乱码，像是谁把菜单撕碎又胡乱拼上。“别这时候掉链子。”他低语，从袖中抽出那把刻着“生死看淡”的匕首，刀尖在掌心轻轻一划。
痛感窜上来，混沌之瞳猛地一震，裂纹中渗出的血竟逆流回眼眶，短暂凝滞。趁着这三秒空档，他咬牙念出：“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光屏终于弹出，可还没等他看清数值，一道金边白底的提示框突兀跳了出来：
【检测到宿主太帅，自动延长假期】
【当前假期余额：+3天（不可提现）】
谢无妄冷笑，反手用匕首柄狠狠敲向玉佩边缘。一声脆响，弹窗应声消失，数据栏终于完整浮现——
【当前因果值：8,450\/10,000】
【累计吞噬剧情线：3条（陨丹易轨、魔法战斗、火狱术中断）】
【武器库权限升级倒计时：97%】
他盯着那串数字，呼吸微顿。八千四百五十点，几乎是之前总和的三倍。三次使用，三次改写，每一次崩坏的剧情都在反哺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不是简单的积分累加，而是像撬开了世界的一道缝隙，有东西正从里面往外漏。
“原来如此。”他喃喃，“毁掉既定走向，就能从规则里抠出油水。”
话音未落，右眼骤然发烫。裂纹深处，一抹极细的金色纹路一闪而过，如同有人在碎瓷片上描了一笔金漆。空气似乎静了一瞬，连远处箭笼中循环播放的《学猫叫》都卡了个毫秒的顿。
谢无妄闭目，强行引导混沌之瞳回溯最后一次吞噬记录。意识沉入黑暗，耳边渐渐响起一段低语，断续扭曲，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规则可篡，命运可食……每毁一锚，天道反哺……”
那声音不像出自系统，也不像来自脑海，更像是从世界的底层代码里渗出来的。因果值不是奖励，是残渣——被压缩的法则碎片，是秩序崩塌后散落的能量尘埃。
他睁开左眼，瞳孔微缩。难怪每次使用都代价巨大。这不是抽奖，是盗墓，挖的是天地运行的根本。
正欲进一步探查，玉佩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新提示：
【警告：宿主连续触发高能事件，反噬风险上升至橙级】
【建议立即停止使用混沌之瞳，否则可能激活“容嬷嬷附体”程序】
谢无妄嗤笑一声，抬手抹去脸上血痕：“你威胁我？我扎自己还用你教？”
他非但没停，反而再次凝神，试图追溯那道金色纹路的来源。可刚一催动，右眼裂纹猛然扩张，血珠顺着眉骨滚下，在鼻梁处汇成一线，滴落在膝前焦土，洇开一朵暗红小花。
“不行了……”他喘了口气，靠紧石柱，“再撑下去，怕是要当场表演黛玉葬花。”
他索性闭眼调息，任由身体自行修复。片刻后，耳畔传来细微动静——是穗禾那边。
箭笼依旧矗立，GpS追踪箭不断调整位置，喇叭声此起彼伏。粤语版《学猫叫》刚结束，摇滚电音版紧接着炸响，震得花瓣簌簌掉落。穗禾跪在地上，额头抵着箭杆，防脱帽歪斜，一只耳朵露在外面，正被迫接受精神轰炸。
她忽然抬头，声音沙哑却清晰：“你以为……这种荒唐能把人打垮？”
谢无妄没睁眼，只淡淡回了一句：“我不是要打垮你。”
“那是要什么？”
“我要让你记住今天。”他终于睁开左眼，目光平静，“记住你的火狱术是怎么变成彩带秀的，记住你引以为傲的神格是怎么被一首儿歌解构的。以后你再想点燃谁的心火，先想想——会不会有人掏出个破帽子，往你头上一套。”
穗禾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就靠这些小聪明，妄图撼动三千世界的秩序？”
“小聪明？”谢无妄抬手，将玉佩翻转，墨玉表面映出紫红云层缓缓旋转的倒影，“你看到的是笑话，我看到的是漏洞。每一个被改写的剧情，都是秩序链条上的锈点。我不急，一个个磨，总有一天——”
他话未说完，玉佩突然嗡鸣，新提示跳出：
【因果律武器库·二级权限解锁进度：97% → 98%】
【预计下次成功吞噬后全面开放】
【可预览新增道具：
- 《甄嬛传》限定款“华妃咆哮炮”（范围性震慑，附带“贱人就是矫情”音效）
- 《庆余年》特供“范闲背诗机”（自动吟诵《登高》引发敌方集体咳嗽）
- 《西游记》隐藏款“观音净瓶喷雾”（可清除一切负面状态，包括社死）】
谢无妄嘴角微扬。二级权限一旦开启，他的手段将不再局限于临时干扰，而是真正具备跨位面打击能力。
他低头看了看右眼，裂纹依旧，血已止住，但瞳孔深处那抹金色残影仍偶有闪动。他知道，那不是错觉。每一次接近极限，混沌之瞳就在回应某种更高层级的存在。
“再试一次。”他低声自语，“再来一条剧情线，就能彻底打开武器库。”
正欲起身，忽然察觉异样——穗禾头顶的防脱帽，不知何时停止了播放。四周喇叭声尽数静默，连GpS箭矢都停滞在空中，仿佛时间被按下暂停键。
他猛然警觉，抬眼看去。
穗禾缓缓抬头，眼中竟泛起一丝诡异的清明。她嘴角勾起，轻声道：“你说，规则可以改写？”
谢无妄没答，只是缓缓握紧了匕首。
她继续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被改写的，会不会其实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