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指尖刚触到石壁,地缝深处便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像是有东西在岩层下翻身。他没回头,左臂的血顺着匕首滴落,在焦黑的地砖上砸出一个个暗红圆点。那枚桃木挂件还攥在右手,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七尊石像从尘雾中踏出,步伐整齐,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灼烧的符文脚印。它们的瞳孔不再是幽蓝,而是泛着熔金般的光,彼此交错,光束在半空织成一张不断收缩的网。影蜥没再乱冲,而是贴着石壁攀爬,像一群黑潮般向高处汇聚,利爪刮过岩石的声音如同指甲划过骨片。
他后退半步,背脊抵住一道断裂的柱基。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右眼裂纹还在发烫,混沌之瞳沉寂如死水。系统007没动静,连个提示框都懒得蹦。
石像的光网压了下来,空气变得粘稠,连呼吸都像在吞铁屑。他忽然抬手,用匕首在掌心再划一道,血线刚溢出,就被地面符文吸了进去。那是一处锁链节点,正随着光网收缩而亮起。
血渗入的瞬间,符文猛地一颤,像是吞了毒药。紧接着,整片法阵嗡鸣起来,光束扭曲,石像的动作迟滞了半拍。
谢无妄没等它们调整,立刻将血抹在第二处节点上。
这一次,符文直接炸开,一道裂痕顺着地面蔓延,咔嚓一声劈向最近的石像脚踝。那石像晃了晃,光瞳闪烁不定,其余六尊立刻调转光束,将那尊受损的石像也纳入网中——它们竟开始修复同伴。
他冷笑,这阵法有协同逻辑,但过载就是过载。他刚才那两道血,不是破阵,是给系统投毒。
混沌之瞳突然抽搐了一下,右眼裂纹泛起一丝墨玉光泽。一股信息流强行挤进脑海:
【检测到古代禁制残流,已解析——三级·群体协同型法阵,核心逻辑:共享能量,自动修复】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光网重新闭合,比之前更密,压得他膝盖微弯。影蜥从高处跃下,不是扑人,而是同时撞向七尊石像的背部。它们的鳞甲在接触瞬间融化,化作黑雾注入石像体内。七尊石像的光瞳骤然暴涨,光束凝成实质,像七根烧红的铁棍朝他刺来。
他猛地甩手,将桃木挂件掷向空中。
系统提示弹了出来,字迹歪歪扭扭:
【检测到宿主使用情趣类东方法器,启动bGm:《大悲咒Remix版》——dJ版唢呐已加载,音波净化模式开启】
挂件在空中炸开一团金光,音浪化作肉眼可见的涟漪,轰然扩散。
影蜥在半空就被震成碎块,黑血还没落地就蒸发成烟。石像的光束像被剪刀剪断,一根根崩裂。其中三尊直接跪倒,瞳孔熄灭;另四尊踉跄后退,光网彻底溃散。
谢无妄单膝跪地,喘了口气。那音波不只是驱散,更像是某种规则层面的“格式化”,硬生生把这片区域的魔法逻辑刷了一遍。
他伸手接住落下的挂件残片,原本刻着“唵嘛呢叭咪吽”的桃木已经裂成三块,中间那块还冒着青烟。系统提示又跳出来:
【情趣法器“佛系驱邪·dJ款”已损毁,进入24小时冷却。下次建议搭配蓝牙音箱使用,效果翻倍】
他把碎片塞进怀里,没再看。右眼裂纹的灼痛减轻了些,混沌之瞳重新进入待机状态。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了灰和血,混成一道暗红泥痕。
远处传来脚步声,节奏整齐,是巡逻守卫的制式皮靴。他没动,而是盯着石殿闭合的缝隙。那“37”符号的残影还在,像是烙在视网膜上,一闪一灭。
他忽然想起邓布利多前天在办公室里点的那单——“东方驱魔法器·情趣系列”,下单备注写着:“给海格的新宠物镇宅用,要带bGm的。”
当时他还以为校长老糊涂了。
现在看来,老头儿比谁都清醒。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缓缓起身,靠向阴影。右眼裂纹微微抽动,混沌之瞳突然自主激活,墨玉光泽一闪而逝。
【古代魔法残片解析完成:逆命法阵·组件七,坐标锁定中……】
信息刚浮现,玉佩就在袖中震了一下。他没去看,而是盯着地缝上方。月光斜照进来,照在一块碎裂的石板上,那上面残留的符文,竟与桃木挂件的裂痕走向一致。
他低头,从怀中摸出那张拓印符纸。三组符号静静躺在纸上,第三组的坐标编码末尾,“7\/9”依旧清晰。他用指尖轻轻摩挲那个“7”,忽然发现,符纸边缘有一道极细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折叠过。
这符纸,不是他拓印时折的。
他记得清楚,当时是平铺在石碑上的。
风从地缝吹上来,带着地下遗迹的腥气。他缓缓将符纸收回内袋,右手却停留在胸前,指尖隔着布料,触到一丝异样的温度。
那不是血的余温。
是玉佩在发烫。
他刚想取出查看,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墨玉表面浮现出一行新字,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刻进去的:
【37号终端同步率:43%】
字迹闪了三下,随即消失。
他站在原地,没动。巡逻守卫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地缝口,火把的光在上方晃动。他抬头看了一眼,火光映在瞳孔里,裂纹边缘泛着微弱的墨玉光泽。
他忽然抬手,将匕首插回腰间。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某件事。
刀柄上,有一道新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