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盯着那团逼近的黑雾，手指在药匣上轻轻一划，三枚新炼的复合抗毒丹已经落入掌心。他没说话，只是将其中两枚分别抛向萧逸和指挥墟。
萧逸接住药丸的瞬间，指尖微颤了一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时间不多了，连洛尘都开始用最直接的方式分配资源。
“讯息来源还在追踪吗？”洛尘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许多。
指挥墟低头看着光环界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号跳转了七次，最后一次指向联邦废弃档案库的加密节点。格式对得上，但……没人该有权限调用那种级别的编码。”
“除非是内部人。”萧逸接过话，把药丸含进嘴里，苦味立刻在舌根炸开，“或者，有人早就埋好了后门。”
空气凝了一瞬。
洛尘缓缓闭眼，意识沉入星幻空间。图书馆顶层的青铜门轰然开启，维度级药理模块自动展开，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他不再细看，而是直接调出“装置干扰推演”程序，启动模拟。
“我给你三十分钟。”他说，“等我把第一轮方案传出来，你们就得动手改。”
“你打算怎么搞？”指挥墟抬头，“那玩意儿可是能扭曲空间规则的存在。”
“那就别跟它讲规则。”洛尘睁开眼，瞳孔里还残留着数据残影，“我们不破防，只扰频。就像往精密仪器里撒沙子，让它卡壳就行。”
萧逸冷笑一声：“听着像临时工干的活。”
“可我们现在就是临时工。”洛尘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不存在的灰尘，“没有支援，没有授权，甚至连目标在哪都不知道。但我们得干，因为没人比我们更清楚那东西启动会出什么事。”
指挥墟沉默几秒，忽然笑了：“行啊，以前觉得你就是个书呆子，现在发现你也挺疯。”
“彼此彼此。”洛尘回了个笑，“你不是也敢拿光环硬怼维度信号？”
“那是被逼的！”指挥墟嚷了一句，手却没停，已经在光环上拉出新的解析路径，“不过既然要疯，那就疯到底。我把航路图提前跑一遍，万一锁定坐标，咱们随时能跳。”
“别跑太远。”萧逸提醒，“跳跃需要稳定锚点，你现在能撑多久？”
“四十七秒。”指挥墟咧嘴，“够我把坐标刻进脑子，不够我活着回来。”
“那就别去。”洛尘语气平静，“你留在这里，负责接收我从空间传出来的数据包。萧逸跟我合练，双线施毒+共振中和，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形成闭环。”
“你确定你能扛住我的毒？”萧逸挑眉，“上次训练你吐了半壶血。”
“那次是你偷偷加了蚀魂引。”洛尘瞪他，“这次我有准备。”
他说完，抬手打出一道银光。刃叶星藤的根系再次蔓延，在三人周围织成新的防护层。不同的是，这一次藤蔓内部浮现出细密符文，像是某种活体电路。
“空间升级了。”他解释，“现在可以短暂承载外部意识交互。你们不用进去，但我能把训练场的部分场景投射出来。”
指挥墟吹了声口哨：“嚯，这不等于开了外挂？”
“是双倍消耗。”洛尘纠正，“每开启一次投影，我要多耗三天空间时间。所以——”他看向萧逸，“别浪费次数。”
萧逸点头，袖口一抖，墨金纹路顺着指尖溢出，在空中凝成一根极细的毒丝。他轻轻一弹，毒丝断裂，化作雾状粒子融入屏障。
“试试这个。”他说，“新型腐蚀剂，能在维度场里烧出一条临时通道。”
洛尘伸手触碰那片区域，眉头微皱：“频率偏高，容易引发共振塌陷。降两个波段再试。”
“你倒是熟。”萧逸哼了一声，但还是照做了。
指挥墟看着两人配合默契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你们俩是不是私下排练过八百遍？怎么一句话接一句，跟背剧本似的？”
“这不是剧本。”洛尘说，“这是命。”
话音落下，屏障外的黑雾突然停止推进。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雾气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隐约可见某种几何结构在内部旋转，像是被强行撕开的空间接口。
“不是自然现象。”指挥墟猛地按住光环，“那是人工信号，有人在远程扫描这片区域！”
“屏蔽它。”洛尘立刻下令，“用刚才的藤蔓网络反向干扰。”
“我试试……”指挥墟双手飞快操作，额头渗出汗珠，“但这股信号太强，我只能压三十秒。”
“三十秒够了。”萧逸冷声说，“洛尘，进空间。我要用真实毒攻模拟装置反应，你来解。”
洛尘没犹豫，原地盘坐，呼吸渐缓。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现实世界淡去。
几乎同时，萧逸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朵由毒丝缠绕而成的黑色莲花。花瓣缓缓展开，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准备接收数据流。”他低声说，“第一波攻击，开始了。”
指挥墟咬牙撑着光环，眼睁睁看着那朵黑莲猛然炸开，化作万千毒针刺入屏障。每一根针尖都带着不同的毒性特征，有的侵蚀物质，有的扰乱神经，更有几根直接朝着精神层面发起冲击。
就在毒针即将穿透屏障的刹那，一道银光从虚空中劈下。
洛尘的声音响起：“第三列第七针，偏左三点七度，用‘凝霜草’成分替换‘焰心露’，否则会触发连锁崩解。”
萧逸眼神一凛，立刻调整毒丝走向。
第二轮攻击紧随其后。
这一次，毒雾凝聚成环形波阵，模拟维度装置的能量潮汐。指挥墟的脸色瞬间发青，光环剧烈闪烁。
“撑不住了……”他低吼，“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反噬！”
“坚持住！”萧逸声音冰冷，“这是实战前唯一的预演机会！”
洛尘的身影再度浮现，脸色苍白得吓人：“方案改了。不用硬抗潮汐，我们反过来借它的势。把毒剂做成‘引导体’，让它自己把能量导偏。”
“你疯了吧？”指挥墟喘着粗气，“那等于主动喂它东西！”
“但它吃不下。”洛尘盯着那团仍在扫描的黑雾，“任何系统都有吞咽极限。我们给它塞一颗定时炸弹，等它消化不良的时候——”
“我们就动手。”萧逸接上，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医毒合一，专治不服。”
指挥墟看着两人，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这哪还是什么医毒学徒和世家大佬？分明是一对准备掀桌子的悍匪。
“行。”他抹了把汗，“那我把航路图再优化一遍，争取让跳跃误差控制在五公里内。”
“别太贪。”洛尘说，“安全第一。”
“安全？”萧逸轻笑，“我们早就不在安全区了。”
远处，那道空间裂缝仍未闭合。黑雾深处，几何结构的旋转速度正在加快。
洛尘深吸一口气，再次闭眼。
“第二轮推演，开始。”
萧逸抬起手，黑莲印记在掌心缓缓复苏。
指挥墟双手扣在光环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红。
屏障内的三人，谁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