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在灵图边缘微微震颤,那道黑线如毒藤般悄然蔓延。洛尘指尖一收,三道主阵香引瞬间撤回,切断与受污染节点的灵力连接。地脉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被封住的泉眼骤然闭合。
“婉清。”他低声传音,声音未起波澜,“寒纹阵,第七支脉,冻结。”
片刻后,一道冰丝自内殿延伸而出,缠绕上灵图一角,随即整段地脉波动归于沉寂。渗透源被暂时封印,但威胁并未解除。
洛尘取出青铜匣,打开封印,骨符残片静静躺在其中。他将其投入香囊空间,系统金光立即包裹而上,数据流飞速滚动。识海中,青鸾的身影浮现,绿发垂落,花瓣随语飘散。
“活魂丝不只是感应器。”她的声音少了几分戏谑,“它能记录特定灵力频率的释放节奏——你们每一次激活宝物压制场,都在给它们喂数据。”
洛尘眸光微敛。敌军停驻不前,并非犹豫,而是等待他们再次启动防御体系,借此捕捉共振规律。一旦掌握节奏,便可预判破绽,反向引爆。
这已不是简单的攻防对抗,而是一场对战术逻辑的窥探与反制。
他闭目凝神,调出系统深处一页残卷——“断续香引诀”。此法源自远古调香术,可将灵力切割为不规则片段,通过香雾断续释放,形成紊乱波动,难以被追踪锁定。
“若把宝物能量嵌入这种结构呢?”他低语,“让香雾携带碎片化灵压,像乱拍的心跳,打乱他们的预判。”
青鸾轻哼一声:“你这是要把战场变成一场错拍的乐舞?”
“正是。”他睁开眼,琉璃色在瞳孔中流转,“他们靠频率识破我们,那我们就不再有频率。”
他抬手召出一瓶暗紫色香液,正是昨日所得的“匿息沉香”。但这回他并未直接注入地脉,而是将一滴香液引入玉瓶,再以指尖符文勾连系统空间内的夜昙蕊粉末,缓缓研磨调和。
香雾初成时极淡,近乎无形,随后却忽明忽暗,如同呼吸般起伏不定。灵图上模拟探测点轻微震颤,随即失去目标信号——香雾的灵波已脱离常规轨迹。
“有效。”他低声确认。
青鸾落在香囊边缘,羽翼轻收:“乱息镇魄香……名字倒贴切。不过,你能保证前线弟子也掌握这种断续节奏?稍有偏差,香阵就会自溃。”
“所以必须训练。”他说着,手中玉笔疾书数道符令,分别打入三个备用节点,构建小型测试阵列。随即取出一枚玉简,录入新香配方与操作要领。
就在此时,系统界面弹出提示:【检测到夜昙蕊存量不足,无法支撑大规模调配】。
洛尘没有迟疑,开启香料空间加速功能。三株幼苗在虚空中迅速抽枝展叶,花苞初绽,仅片刻便成熟落地。他伸手摘下,指尖微颤,那是本源之力消耗的征兆。
但他未停。将新采的夜昙蕊碾碎入瓶,再加入断续香引的基底,最后滴入一滴自身精血作为引子。香雾凝聚成形,呈灰蓝色,流动时断时续,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又总在下一瞬重新燃起。
他在灵图一角启动模拟战境,将香雾注入虚拟防线。刹那间,宝物灵光忽强忽弱,香阵波动杂乱无章。敌方探测模型多次尝试捕捉频率,最终判定为“非活跃防御区”,放弃进攻路线。
成功了。
他将三瓶成品收入袖中,随即传令:“召集前线香师弟子,一个时辰后于东校场集合,演练新型香阵协同。”
传令弟子领命而去。殿内重归寂静,唯有灵图上那条红线仍停留在两刻路程之外,未曾移动。
“他们还在等。”青鸾低语,“等你下一步动作。”
“那就让他们继续看。”洛尘抬手抚过香囊裂痕,那里金光微闪,似有回应,“但我不会再按他们的期待走。”
他转身走向殿门,步伐平稳。风从廊外吹来,掀动月白长衫的一角,袖中玉瓶轻晃,乱息香雾隐于无形。
青鸾化作青鸟形态,悄然栖于翡翠香囊之上,羽翼收拢,不再言语。
洛尘立于门槛之前,目光投向东校场方向。那里尚未响起号令声,也没有人影聚集。一切还未开始。
他抬起右手,指尖浮现出淡金色符文,轻轻按在香囊表面。系统界面再度展开,新的推演正在进行。
忽然,灵图某处节点轻微闪烁了一下——不是来自敌军方向,而是联盟内部一处次要通道。
他的手指顿住。
那里的香雾分布图显示,有一缕极淡的波动正试图接入主阵列,形态极其隐蔽,若非刚刚调试过乱息结构,几乎无法察觉。
这不是黄泉秽香。
也不是己方任何已知的信号。
他缓缓收回手,没有立刻下令封锁,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是将一枚未启用的玉简,悄悄换成了刻有新指令的那一枚。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