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拉赫曼·西萨科是非洲电影界一面独特的旗帜。
这位从毛里塔尼亚走向世界的导演,以其深沉的电影语言和独特的诗意思考,为我们打开了一扇了解非洲大陆的窗口。
虽然他的电影题材常常涉及流亡、战争等沉重主题,但在他的职业生涯和创作过程中,却充满了令人会心一笑的机智与坚持。
选角与拍摄的巧妙智慧
西萨科在电影制作过程中展现出的灵活与创意,堪称艺术与现实的巧妙平衡。
“固执”的选角艺术
在拍摄代表作《期待幸福》时,西萨科在毛里塔尼亚家乡偶遇了一位中国渔夫。
他直觉这位渔夫非常符合电影中的一个角色,于是热情地邀请他出演。
没想到渔夫一再拒绝参演。
一般人可能就此放弃,但西萨科没有。
他了解到这位渔夫喜欢唱歌后,灵机一动,调整拍摄计划,最终在电影中呈现了渔夫演唱中国经典老歌《铁窗泪》和《长相依》的情境。
这个因“固执”而诞生的片段,不仅成为影片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更在2016年西萨科到中国交流时,让现场观众倍感亲切,意外地架起了一座中非文化交流的桥梁。
“蹭”出来的电影场景
拍摄名作《廷巴克图》时,西萨科面临一个严峻挑战:故事背景的马里北部安全形势恶劣,不适合拍摄。
他的解决方案既实际又机智——“不去了”!
影片大部分场景都是在毛里塔尼亚拍摄的,只有少数几个必须体现马里当地风情的镜头,团队才冒着危险前往拍摄。
这种“有条件要拍,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拍”的灵活策略,不仅保证了团队安全,也成就了一部杰作。
更令人惊叹的是,影片的演员阵容(包括专业人士和初学者)在巴黎从非洲移民中选出,在摩洛哥则从专业演员和毛里塔尼亚难民营中的难民中选出,这种资源整合的智慧,何尝不是一种电影人的匠心独运?
“较真”的细节控
在《廷巴克图》中,有一个饰演阿訇的角色。
西萨科没有选择专业演员,而是邀请了一位真正的清真寺阿訇来出演,原因是他被这位阿訇的口才和智慧所折服。
这种对真实感的极致追求,虽然可能给拍摄带来更多沟通成本,却让影片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西萨科的电影关怀都努力超越疆域分野,从人类本身进行发问,而这种对真实的执着,正是他实现这一艺术追求的重要途径。
跨界与坚守的文化使者
西萨科的艺术人生远不止于导演工作,他更像是一位在多重文化间穿梭的游牧者,坚守着对非洲电影的热爱与责任。
“不务正业”的导演
西萨科不仅自己拍电影,还热心于电影教育。
2002年,他与几位毛里塔尼亚电影人一起创办了 “dar Al-Filmina”(电影之家)学校,向年轻人传授电影知识。
这个机构为努瓦克肖特创造一个肥沃的电影环境做出了贡献,组织了研讨会和课程,并为业余爱好者和专业人士的电影制作做出贡献。
此外,他还参与了 “移动屏幕”计划,把电影带到乡村和偏远地区,并与其他电影制作人一起发起了“毛里塔尼亚电影周”。
这位国际大导演,如此操心如何给偏远地区的观众放电影、教小朋友拍片子,这份对电影普及的热忱,展现了他对非洲电影未来的深切关怀。
跨文化的游牧美学
西萨科的生平本身就是一部跨文化的叙事诗——1961年出生于毛里塔尼亚基法,在父亲的家乡马里长大,1980年代在莫斯科联邦电影学院学习电影,90年代定居法国。
这种跨越三大洲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他独特的“游牧美学”。
他的作品如《十月》讲述了一个非洲学生伊德里萨和他的俄罗斯朋友伊琳娜的故事,探讨了由于社会和文化差异而形成浪漫关系的困难。
《罗斯托-罗安达》则通过从毛里塔尼亚到马里,然后从苏联到安哥拉的旅程,以诗意的方式呈现了各国的历史及其相互交织。
这种穿梭于不同文化之间的能力,使得他的电影既扎根非洲,又具有世界性视野。
幽默与讽刺的艺术表达
即使在处理最严肃的题材时,西萨科也不忘注入一份独特的幽默与讽刺,这种举重若轻的叙事技巧,使他的作品既有深度又不失温度。
《廷巴克图》中的冷幽默
在描绘极端组织统治下马里城市生活的《廷巴克图》中,西萨科巧妙地运用了荒诞式冷幽默。
影片中,一群热爱足球的孩子在沙地上进行着一场没有足球的比赛,他们奔跑、传球、射门,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真正的足球赛,只是脚下空无一物。
这个场景既心酸又充满诗意,成为对压迫最有力的嘲讽之一。
此外,影片中还描绘了“一个穿着艳丽拖着长裙的奇特女人,一个被逼带手套卖鱼的女孩,几个躲在屋里深夜歌唱的年轻人,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和荒诞至极的极端教旨分子无声对抗”。
这些角色和场景,展现了西萨科作为导演的敏锐观察力和独特的幽默感。
生活中的小趣事
西萨科的幽默感不仅体现在电影中,也流露在日常生活中。
2016年他到中国高校交流时,与夫人——《廷巴克图》的编剧凯赛娜·塔尔一起与观众互动。
塔尔对大家的到来表示了感谢,并说在中国高校交流也是他们的独特经验。
这种跨越文化藩篱的真诚交流,何尝不是一种幽默感的体现?
只有真正具备幽默感的艺术家,才能在严肃的学术交流和深沉的艺术创作之间自如切换,同时保持一颗平常心。
艺术与现实的创造性平衡
西萨科的独特之处在于他能够在艺术追求与现实限制之间找到平衡点,这种能力既源于他多元的文化背景,也来自他对电影艺术的深刻理解。
多元文化的影响与融合
西萨科曾在采访中提到,影响他的电影导演包括费里尼、塔可夫斯基(《伊万的童年》和《安德烈·卢布廖夫》)、雷纳·法斯宾德的《恐惧吞噬灵魂》和安东尼奥尼的《乘客》。
这种多元化的艺术影响,结合他的非洲根源,造就了他独特的电影语言。
他的电影《巴马科》为“政治增添了诗意的色彩”,这种政治与诗意的结合,正是他艺术风格的典型体现。
虽然他受欧洲电影的影响很大,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非洲身份,他的作品“反映了马里、毛里塔尼亚和莫斯科的丰富经历”。
创造性解决问题的智慧
无论是选角时的灵活变通,还是拍摄地点的巧妙选择,西萨科都展现了一种创造性解决问题的能力。
当中国渔夫拒绝出演但表示喜欢唱歌时,他调整拍摄计划。
当马里北部不安全时,他选择在毛里塔尼亚拍摄。
当需要真实的宗教代表时,他邀请真正的阿訇出演。
这些决策看似简单,实则体现了一位导演在艺术追求与现实限制之间的平衡智慧。
严肃之外的鲜活身影
了解西萨科这些工作中的趣事和小坚持,并不会削弱他作为严肃艺术家的分量,反而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更立体、更丰富的创作者形象。
他既是在国际影坛上为非洲代言的电影诗人,也是会为了一个选角而坚持不懈的“固执”导演。
既是关注人类共同命运的思考者,也是会为了安全考虑而改变拍摄地点的务实电影人。
西萨科的电影世界是丰富而多元的,从《游戏》到《十月》,从《期待幸福》到《廷巴克图》,他始终在用自己独特的视角观察世界,用诗意的电影语言讲述故事。
如果你被这些银幕之外的趣闻所吸引,那么他的电影世界同样值得你深入探索——那里有沙漠的诗意,有人性的光辉,也有文化的碰撞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