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忆雪入住前,陈琛先一步到家,把温晴接上。
温晴大概是受梦境的影响,因为陈琛一会联系不上,就发抖得厉害,见了陈琛,都差点牵着不丢。
把温晴带回酒庄住下,接下来几天,陈琛晚上跟她一道做后续的实验安排,白天避开她见律师,做信托,除了李雨桐,又请了其它护工,分别派给连忆雪和曾依然。
温晴也不知道他忙忙碌碌都是在干什么。
只是接下来,连续几天,老拿温晴做试验,每一次跟陈琛结婚,之后就没有好结局,她不干了,要求说:“做实验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肯定使坏了,你不想跟我白头偕老,所以我不信任你了,今天你睡下,我来试一试,我不信我是悲观主义者,不能跟人走到婚姻的尽头……”
陈琛先点了一份外卖,带她在外间吃完,回来,不动声色按了一个黑色遥控,然后走出去,把遥控扔在外面走廊的垃圾桶里。
他躺了下来。
温晴很轻柔地给他按摩了一会儿,还亲了好一会儿,这才让他睡去,开始引导他的梦境。
设备正常运转,亮灯正常,一切都没有问题,陈琛也睡着了。
温晴多出一种幸福感,用嗲嗲的声音描绘最美好的爱情,最幸福的婚姻生活:“我们每年都会一起去旅游,会住到海边,有一栋面朝大海的别墅,充满阳光,清晨的时候,我又煮了咖啡,你最喜欢我煮咖啡的香气,到了傍晚,我们一起窝在沙发上一起看老电影……”
正在描述充满爱意的生活,哪里传出来一股焦糊,很像咖啡味,温晴眼里现出光芒。
难不成?
我也掉进这个美丽的故事里了吗?
突然设备啪啪啪啪,一阵电光闪烁,冒出几缕火光,陈琛惨叫一声,从设备上掉了下来。
温晴惊呆了。
她大叫一声,扶起陈琛。
陈琛醒来了。
他目光呆滞,茫然看着温晴,眼睛呈现出斗鸡眼模样。
温晴看向设备,看向陈琛。
巨大的恐惧向她袭来。
洗脑的时候,设备突然损坏,人会怎么样?
她“啪啪”打几下陈琛的脸,陈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温晴吓哭了。
她拿出手机,手机捧不住,掉在地上,陈琛一脚踩上去,像是一个丧尸,转过一个方向去了别的地方,拿起一个设备上的零部件,“砰”敲在桌子上,“砰”敲在桌子上……
温晴失声痛哭,捧着自己的脸,赶紧掉头,奋力打开门。
这是在精神病医院,这里的医生应该懂,她急需人来帮自己看看。
然而,不等她惊呼其他人,袁龙带着侯俊冲进来,二人一左一右惊恐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温晴哭着说:“我们正在用设备做实验,没想到设备爆掉了,他就成这样了。”
袁龙脱口道:“坏了。这是脑子出问题了,因为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是属于什么病症还不知道。小侯,你赶紧帮我,我们给他打一剂麻醉针,把他镇定住,然后做诊断。”
两人像是配合了千百遍,行云流水擒住陈琛,在陈琛的惨叫声中,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然后往病床上一按,推着就跑。
温晴跟在后面,跑不几下,腿软就摔倒了,她就瘫坐在地上,很快摸摸身上,就又回头去找手机。
拿到手机,迟疑了几十秒,她给夏娟打过去了,不知道给谁打,只好打给夏娟了。
“夏娟。我今天跟你老公一起做科学实验,设备意外爆掉了,你老公他好像出问题了。你在哪。呜呜,夏娟,你在哪,我不跟你争了,你快来吧,人要没了,我们争来争去还有什么意义……你快来呀。我害怕。”
她爬起来,又踉踉跄跄追过去,到了一间设备间,被人拦在外面,很快袁龙从里头出来说:“温总你别着急,着急也没用,你就别进去了,小侯他们正在给陈总诊断。陈总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发小,是我兄弟,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他想起来什么事情,跟温晴说:“温总。你来一趟,陈总有轻微的抑郁症,他最近说他有第六感,疑神疑鬼的,给您写了一封信,说他要出事儿,就让我交给你……”
温晴连忙跟过去。
二人到了袁龙的办公室外。
袁龙进去拿了一封信出来,温晴一看,确实是陈琛的笔记,连忙展开看了起来。
“温晴。我的宝贝。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这几天一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老觉得要出事儿,或许是每一次试验,我都有不好的体验,我有点不敢再躺在下面,所以才觉得会出事儿吧。这几天,我一直让你尝试,你不怪我胆小不敢了吧?好吧,好吧,我克服一下心里的畏惧,我就替换你。但我心里还是害怕,我想说,如果我倒在实验床上,我是不是也为科研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样呢?伤心欲绝?我觉得大可不必,我想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大同小异的,我们对科学家不惧生死的无私奉献精神充满着殉道者一样的憧憬……”
温晴抬头看看袁龙。
袁龙说:“我们学心理学的,虽然不想承认第六感,但有的时候,却发现它似乎真的存在。是不是陈总预料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温晴点点头。
她泣不成声往下看。
陈琛写道:“我会出事儿的念头萦绕不散,我问了袁龙,袁龙说我抑郁症,想法悲观。不管怎么说,我害怕,于是我安排了信托,给每个人都定期发钱,给每个孩子都定期发钱,我安排了律师去监督执行,但我又想,我也许不会死,这种实验,实验失败,大概只是变成白痴罢了,所以还不到给你们分遗产的时候。遗产要到我生理死亡才由王律师公开,否则的话,我成了精神病,成了白痴,住在精神病院,你们都忘了我呢。我坚持等我生理死亡时再说吧。”
他又说:“生意上我都做了安排,我在外地注册了公司,我平衡着那些专业的人,让他们去处理专业上的事情,我不需要人插手,也许我真的成了精神病,白痴,在治疗下,我会短暂地清醒,到时候我再监督他们。所以,生意的运作和经营,不需要任何人额外插手。我还是怕我还没有生理死亡,就没钱了,大家口口声声说爱我,谁都记不得我。”
……
翻页再看。
最后,陈琛写道:“我已经安排了王律师,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谁也不许埋怨你,这是我,你的舔狗,自愿去做的牺牲。怨不得任何人,谁也不能找你的麻烦。而且我还有一点点侥幸和期望,你是大科学家呀,如果我出问题了,真的成神经病或者白痴了,谁能把我救回来呢,想来想去,还是你呀,十年二十年后,你研究上做出重大突破,也许就把我救回来呢。所以,温晴,请你不要伤心,把你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无限的科学研究上去吧,如果累了,选择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让他照顾你的余生,如果研究上有了突破,可以尝试救我,让我迎来新生。亲爱的。永远爱你。我也给其他人留了信,怕夏娟她们会闹,你赶紧走吧,我怕她们的误会会让你受到伤害。”
温晴怒吼一声:“我不走。这是个玩笑,这是个玩笑对吧,姓陈的,你给我爬起来,我再也不逼你只爱我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