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赵用也带着一群人来到路口。
“赵哥,咋办?”
看着站在路口把守巡逻的两个年轻人,身边的少年问赵用。
“杀了!”
赵用没有丝毫犹豫的说。
“可是...可是大柱以前跟咱们玩得挺好的,还常带着俺们下河摸鱼呢,而且今儿白天的时候,他家也没来......”
赵小八有些犹豫,毕竟曾大柱算是个好人。
“好人也不能留着,他挡着咱们的路了,就得杀掉!”
“要怪就怪他姓曾吧!”
“你也想开点,好人是不长命的!”
“就算咱们不杀他,总有一天他也会死的。”
赵用拍了拍赵小八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对旁边两个手下人使了使眼色。
那两人点了点头。
很快一人举着木棍,一人举着刀子靠近守在路边的曾大柱两人。
黑暗中,趁其不备就把人打晕了。
后面不放心,又分别补了一刀.
“走了!”
见人都解决了,赵用这才带着兄弟们继续前进。
他们当中挑水的挑水,拿刀的拿刀,配合得很是密切。
又走了一段路,众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赵哥,怎么没看到巡逻队的人啊?”
“对啊!这都快到曾家的祠堂了,怎么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不是说他们的巡防很严密吗?”
“我看也不过如此!”
“八成是上哪睡觉去了,咱们以前真是高看他们了。”
“就是!早知如此,咱们以前就应该来偷水喝的,也不至于每天喝毒水了!”
“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别胡说,水井那边肯定还有人把守呢,你们别想的太容易了!”
“赶紧走吧,有话回来再说,你们想把睡觉的人都喊醒不成?”
赵用有些无奈,他们怎么都不看看场合呢。
现在是说话的时候吗?
“赵哥,俺们错了!”
“快走吧!”
又走了一会,还是静悄悄的。
别说巡逻队了,就连起夜的人都没遇到。
“有点邪门啊!”
“嘘!你不要命啦?”
“俺错了!”
很快,赵用一行人就来到村长家院门外。
“赵哥,这地上怎么这么多车辙印啊?”
“对啊!看样子还很新,不会又有劫匪进村了吧?”
“你别说,说不准他们是拦劫匪去了,所以才没顾上咱们!”
不得不说,他们真相了,可不就是拦截土匪去了吗?
“别吵!咱们进去再说。”
“你们几个,翻墙进去看看,看水井边有几个人守着!”
“是!!”
那五个人抱了抱拳,就扛着一个木梯搭在院墙上。
他们就是冲着水井来的,自然不打无准备的仗。
加上中毒以后,腿脚没有以前灵活,翻墙就更加费劲了,所以一个木梯是非常必要的。
借助木梯的帮助,那五人很快就翻墙进去了。
没一会就在墙头上探出了一个头。
“赵哥,他们有六个人守着呢,不过都撑瞌睡了,想来应该好解决。”
“那就再进去五个人,务必悄无声息的把人给我解决了。”
“是,赵哥!”
又过了好一会,院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其中一个小伙子挥了挥手,示意大伙赶快进去,并压低嗓门道:
“都解决了!”
听见这话,众人心里一喜。
“快快快!赶快进去!”
“看着点路,别把水给洒了!”
“就是,咱们大老远挑过来也不容易。”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毒死他们!”
......
白天的时候,家里被洗劫一空,李氏怎么也睡不着。
当她从村口跑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门槛已经快被踏破了。
家里人来人往,都是族里熟悉的人,不少还是邻居。
找衣物的找衣物,搬扛桌椅的扛桌椅,搬床的搬床。
甚至院子里的石磨,他们都准备搬走。
她气得不行,连忙开口阻止。
可惜没有丝毫作用,根本没人理会她。
她若是骂狠了,还会被群殴。
所以她丝毫不敢伸手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家里搬空。
平日里,那些对她客气谄媚的族人,好像都变了一个模样。
突然之间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明明往日里,只有这些人巴结讨好她的份。
对于这些人的殷勤,她向来是爱搭不理的,谁也不敢说什么。
没想到如今墙倒众人推,那些讨好都变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今后咱们娘俩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想着想着,李氏不禁靠在墙角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如今是真的家徒四壁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连块木板都没有。
别说床和被子了,就连门板都被卸走了,只剩下青砖墙了。
他们娘俩没地方去,只能靠在墙角睡觉。
而且是直接睡在地面上的。
因为天气干旱,有受到毒雨影响,附近的地面都光秃秃打拳,没有什么杂草。
加上天色太晚,她也不敢进山去,所以一点铺地的杂草都没有。
明天过后,说不准屋顶的瓦片都保不住。
今天不少人看上屋顶的青瓦了,只不过还来不及运而已。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呜......”
“曾明德,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老混蛋,你可把我们娘俩害惨了!”
“见天的让你别乱睡女人,你偏偏不听。”
”现在好了吧,睡出事来了,儿子都病成这样了,都没有药吃,呜呜呜......”
摸了摸曾存粮烧得滚烫的额头,李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是手上的伤太严重,还是受到了劫匪和村里人的惊吓。
傍晚过后,这孩子就发起了高烧。
她本来想请曾老六来看看,再开点药的。
可惜自从得知地窖粮食的数目,大伙都恨上她家后,老六也不来给粮儿看病了。
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夫,老头子平日里可没少关照他。
结果他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连侄子病成这样,说不管就不管了。
真是个白眼狼!
“阿娘,儿子没事......”
曾存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见他娘哭得伤心,忍不住安慰道。
可惜苍白的脸颊,还有虚弱无力的声音,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
“良儿!你醒啦?”
“好点了吗?”
“你是要吓死娘吗?呜呜呜.....”
“娘如今只有你了!”
“娘,你应该为自己活着。”
曾存粮有些无奈,他总觉得阿娘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而不是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他身上。
这样他真的压力山大。
“良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可是你既没有从父,也没有从夫!”
曾存粮忍不住打断她。
他阿娘既没有听从外祖父的安排,嫁给同村的小伙子,而是嫁给他阿爹。
到了曾家,对于阿爹的话,也经常阳奉阴违。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一定要从子了呢?
“粮儿,阿娘......”
李氏有些无措,今天的儿子让她很陌生。
“别说了,咱们还是想着怎么活下去吧,别哭了!”
曾存粮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腕伤得很重,也不知道以后这手还能不能用。
若是不能用,以后他们该怎么生活呢?
想到以后的生活,曾存粮心里一阵绝望。
就在两人昏昏欲睡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倒水的声音。
“这是咋了?大半夜的,他们打水干啥?”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以为是守井的那几个小伙子在玩闹,李氏有些生气。
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情况的,特别是老混蛋还在的时候,他们怪得像老鼠一样。
如今竟然也来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了。
“你先睡着,阿娘出去看看去!”
李氏叮嘱儿子一声,便出了门。
“别跟人打起来!”
“知道知道!”
如今老混蛋没了,他们娘俩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她现在都明白了!
李氏刚出门,便看到一群人正在往井里倒水。
听说话的声音,也不像是守井的那几个后生。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是我,赵用啊!”
“李婶子,你不记得我了?”
赵用这会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回道。
“赵用?赵家那小子?”
“是咯,俺以前还常跟着俺爹来你们家呢!”
那时候,他爹还是其他姓氏的领头人。
每当稻谷灌浆,地里缺水的时候。
他爹便会带着他来曾家求水,求曾家多放一点水给下游的田地。
曾明德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有李氏嫌弃的嘴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正常!”
也是,只有求人的人才会记得。
“倒是有些印象......”
李氏有些尴尬,显然也想起自家当时是怎么为难人家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守井的那几个人呢,都去哪了?”
看着也不像是来打水的。
若是来打水的,该从井里抽水才是,他们怎么反倒往井里加水呢?
“嗐,这不是想着天气太干旱了,兄弟们怕你们的水井干了,特意给你们送点水来!”
赵用说着,没等李氏回答,便转头问道:
“兄弟们,水都倒完了吗?”
他们可是挑了六担水来,一担水两个桶,一共十二桶水呢。
“都倒完了!!!”
“那行,那咱们就回去了!”
“婶子,那咱们回头再见啊!”
赵用一边后退着,一边朝大伙挥手,示意赶紧撤离。
“不是,咱们这可是深井水,哪里就会缺水了,根本用不着加水......”
李氏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
他们哪里来的水?
他们又没深井,那这水就只能是河里的水啊!
这可了不得了!
老混蛋当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能让雨水飘进井里呢。
更不能与其他的水混杂。
要知道,这河里的水可是有毒的!
“夭寿啦!”
“赵家人来投毒啦!”
“投毒啦!”
李氏一边跑,一边尖叫着,尖锐的声音把睡醒的人都喊起来了。
结果可想而知,避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斗。
这时候,杜若等人早就推着板车来到河边,准备装船了。
东西很多,像是水缸这样不好挪动的重物,必须得杜若亲自来,别人都挪不动。
粮食主要是姜格和孙五斤在搬运;
至于石头和明珠,则是搬运一些杂物。
例如从厨房顺来的油罐、盐罐、菜刀、剪刀,还有布料、蓑衣等。
五个人忙活了许久,才算把所有的物资都归置整齐。
然后还要盖上油布,用麻绳捆紧。
这样风才吹不起油布,下雨也不怕,也不怕东西掉落进水里。
“来,大伙一边啃着饼子,一边划船吧,没时间了!”
杜若说着,给每人都分了半块饼子。
这饼子是从村长家拿的,还是用油烙的饼子,香喷喷的。
他们忙活了一夜,肚子早就饿了,来一块饼子正好。
但是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根本没有时间吃饭。
“嗐!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只要有水喝,咱们不吃早饭也没什么!”
孙五斤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饼子,总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好了。
明明前些天,他们就要断水断粮了。
他都想好了自己的许多种死法,想着怎么也不能拖累大家。
没想到峰回路转,眨眼间,他们又有了这么多的粮食和水。
“孙哥说的对!杜姐,要不还是给两个孩子吃吧。”
“那怎么行,咱们还得划船呢,饿晕了可不行!”
“人生得意须尽欢,谁知道哪天就死了呢,咱们现在有条件,就吃好一点的。”
“后面没粮食了,咱们再节约一些。”
杜若翻了个白眼,直接把饼子递给他。
她没说的是,若是船不小心翻了,或者遇上劫匪了,他们多少粮食都得打水漂。
这样的事情,在末世屡见不鲜。
一家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结果守不住自己的东西,反倒为了他人做嫁衣。
“这饼子真好吃,好久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饼子了!”
石头感动得不行,他嚼带皮的麦子,已经嚼够了。
“好吃就多吃点!”
“走吧!”
见大家都上船了,杜若才最后一个上去。
小船在河面上静静的行驶着,向大海的方向划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微亮,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