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的摆动停了，风也静了下来。林悦盯着那串她亲手绑的警报链，又看了眼湖面，水面平得像块灰布，没有一丝波纹。
陈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不是湖怪。走，按计划行动。”
队伍没再停留。王强收起短斧，赵刚把药瓶塞进背包侧袋，李娜扶了下肩上的医疗包。孙莉合上记录本，快步跟上。
他们离开岩台，往林区缓坡走去。这一带离湖岸有四十多米，地势略高，植被密集但路径清晰。陈稳走在最前，手里握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时不时拨开挡路的枝叶。
“主探是林悦。”他边走边说，“赵刚、王强左右警戒，李娜记录可能有用的植物，孙莉协助辨识。”
林悦点头，放慢脚步观察两侧灌木。她的目光扫过一丛低矮的阔叶植物，停下：“这叶子形状不对，像是被什么啃过。”
孙莉凑近看：“可能是小动物。不过……这种叶子旁边通常会有果子。”
“在哪？”
“往前一点，背阴坡容易长。”她指了个方向，“课本上说，这类植物喜欢和野果树混生。”
队伍顺着她指的路线推进。地面逐渐干燥，落叶层变厚。走了约二十分钟，孙莉忽然抬手：“等等！”
所有人都停住。
她蹲下身，拨开一层枯叶，露出几颗深紫色的小果：“这是伴生果，成熟了。能吃，但得确认有没有虫蛀。”
李娜戴上手套，接过果子翻看：“表皮完整，没霉斑。先留着，回去试吃。”
“继续找。”陈稳说，“大果子应该不远。”
又往前走了百来米，树林突然开阔。一片低矮的树丛出现在眼前，枝干扭曲，满树挂着紫红色的果实，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条。
“找到了！”孙莉声音有点抖。
没人立刻靠近。林悦盯着树干，眉头皱起：“刺太多。”
那些刺密密麻麻，从主干一直延伸到细枝，长短不一，尖端发黑，像是长期暴露在外风化过的模样。
赵刚伸手想折一根低处的枝：“我来摘——”
“别碰！”林悦一把拉住他，“这刺带倒钩，划破皮会扯肉。”
“那怎么办？站着看？”赵刚缩回手，语气有点冲。
“用工具。”林悦从腰间取下小刀，刀柄嵌着一块反光矿石碎片，“先把长藤缠上去，拉弯枝条，再剪果串。”
王强立刻动手，找了根结实的空心藤蔓递过去。林悦将藤蔓绕在一根挂果多的斜枝上，打了个死结，然后慢慢往后拉。
枝条弯曲，果串靠近地面。她蹲下身，用刀锋对准枝条末端，轻轻一划，三串果实应声落地。
李娜马上捡起放进随身带的布袋里。
“我来固定。”王强接过藤蔓另一头，绑在旁边一棵粗树上，“这样你腾出手剪。”
林悦点头，换到另一侧操作。两人配合，很快又剪下五串。
赵刚看着着急：“我不能光看着吧？让我递工具或者接果子。”
“行。”林悦扔给他一把短剪，“别靠太近，剪完就退后。”
赵刚接过工具，站在安全距离外等着。每次林悦拉弯枝条，他就上前接住落下的果实，再迅速后撤。
李娜在一旁分类：完整的放一个袋，破损的另放，准备带回研究汁液成分。
孙莉也没闲着，她拿出记录本，在“可食植物”一栏写下新条目，画了简图，标注果实大小、颜色、生长位置。
“这些果皮厚。”她说，“不容易烂，适合储存。”
“关键是别中毒。”李娜提醒，“必须有人先试吃。”
“我来。”孙莉说。
“不行。”陈稳开口，“轮流，少量。今天每人尝一口，观察六小时。”
“好。”李娜记下测试方案。
正说着，一阵风吹过，高处一根果枝晃了两下，啪的一声断裂，果实砸在地上，果肉溅出。
嗡——
几只黄褐色的小虫从草里飞出来，围着果肉打转。
“糟了。”赵刚低声说，“招东西了。”
“不能再动高枝。”陈稳立刻下令，“只采低处稳定的，动作轻点。”
林悦改了策略，专挑离地不到一米、无风不动的果枝下手。王强加固了支撑点，确保拉藤时不引起大幅晃动。
李娜换了更大的布袋，铺在树下接果，减少摔损。
效率降了，但更安全。半小时内，他们又收获了十几串。
“够了。”陈稳看了看天色，“再采下去动静太大。”
“总共三十七斤。”李娜估算了一下，“按每人每天一斤算，能撑五天。”
“比啃树皮强。”赵刚咧嘴笑了，脸上的汗擦出一道泥痕，“总算有东西下肚了。”
他主动背起最大一袋果实，袋子压在他受伤的肩膀上，身体歪了一下，但没吭声。
“你行吗？”林悦问。
“没事。”他说，“这点重量，扛得住。”
队伍开始撤离。陈稳走在最前，手里木棍轻点地面探路。林悦提着空托篮跟在中间，眼睛仍扫视两侧林木。王强殿后，短斧横握，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李娜边走边翻记录本，在最后一页添了一行字：“疑似可食果，编号F7，待测试消化反应。”
孙莉把一枚完整果实小心放进背包夹层，外面垫了软布。她走路时背挺得很直，像是护着什么重要东西。
林区逐渐稀疏，前方能看到一片开阔地。阳光斜照下来，照在队伍身上。
赵刚突然“哎”了一声。
“怎么？”陈稳回头。
“袋子漏了。”他指着肩上的布袋，底部有个小口，两颗果子滚了出来，落在枯叶上。
李娜放下包要去捡。
“别动！”林悦突然出声。
所有人僵住。
那两颗果子还在微微滚动，其中一颗撞到一根断枝，停了下来。
它的影子在地上，比实际个头长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