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这一章的内容可能较难理解,但我写的很细,应该能帮助到你们。
“等等,我有问题。”
杰克逊的一名幕僚发出疑问,众人的目光均落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对SIFI(系统重要性银行)实施暂时性国有化或优先股注资?这样不是可以更好地实施各类补救措施,加速恢复市场信心吗?”
“那你有没有算过,这需要花多少金券?”维克多反问,仿佛早已料到这种问题,“哥伦比亚联邦的储备金既要用来支付担保或减免贷款本金的差额,又要用来保证民生。国库又能剩下多少?”
“为量化宽松政策而发行的长期国债与mbS,以压低利率、提升资产价格、提振市场预期。这可是需要不少钱的啊。”
‘此乃谎言。’
杰克逊在心里默默想到,他可太了解维克多了。他要真能有这种觉悟还会选择引发这场危机?
既然这的确可以极大地促进过渡期,那他到底为什么不实行这一政策呢?
答,他要收购这些银行。
只要政府在这段时期对几大银行进行暂时国有化或国家注资,他暂时就没有多少机会将它们变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杰克逊的脑海里。那是资本主义在市场竞争中最病态的产物,垄断资本。
所谓垄断资本并不难理解,
在一方获取某一商品或服务的垄断之前,商人们唯有降低价格,优化产品方案才能从恶劣竞争的市场中挤出足够的生存空间。也就是自由竞争。
但一旦这种竞争极端化,在微薄利润与高昂成本的双重打击下,中小资本只能被迫出局。在这场价格战中,唯有那一两个巨头能够从中获胜,而市场份额,也被他们几乎完全占据。
当生产与产品被巨头集中后,生产集中便达成了。
那之后他们要干什么不也很明显了吗?为了进一步达成垄断,收购与兼并其他资本便成为了几乎唯一选项。直到最后演化为资本集中。
在两种集中被少数资本家掌控后,垄断资本便诞生了。
曾经追随市场的资本家摇身一变,成为了制定市场规则的寡头。他们已经不再需要通过压缩成本来吸引顾客的青睐了,定价的权力也自然也被他们牢牢握与手中。
但维克多并不如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资本主义的劣根性。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该如何让自己跳出这一无底的旋涡。
于是,在他的规划下,全新的以自我为中心的隐形深层资本垄断便诞生了。
就拿他曾经清洗过无数次的医药复合体为例,经过无数次清算,筛选的行业早已被维克多掌控。他手中的医疗公司依旧只有那么几家,但通过契约,恐惧,利益,股份等因素实际掌控的却是几乎整个行业。
行业参与都需要遵从他的意志,按照他的旨意行事。
他是在垄断,却没多少人知道。
维克多的确为此付出了不少控制权,但却换取了更多稳定性。不过这没关系,丢失的控制权不过是暂时的,在他彻底掌控这个国家机器后,一切都会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但与其他垄断者不同,维克多并不抗拒新技术,这是他与那些寡头最本质的差异。
所有足以引领新时代的技术都会被他通过对方无法拒绝的合约收购,随后在自己集团中发扬光大。
而维克多,则可以继续凭借操纵市场的无上权利与超额利润攫取全泰拉的财富。
但资本从不缺少竞争者,所以他们需要持续巩固自身的实力。兼并收购貌似成为了同时解决这两大难题的唯一且高效的解。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就是,垄断者彻底失去了“自由”,他只能继续将自己困于这一泥潭之中,越陷越深,直到某一天自己跟不上时代而就此死去。
扩张,不断地扩张,不择一切手段地扩张。
可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最经典的问题就是,钱从哪里来?垄断巨头的确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但这真的可以与不断收购所需的资金相提并论吗?
显然是不能的,市场日新月异,在资金随着时间指数级增长后,将会达到一个无可匹敌的天文数字。
那么放眼这个社会,能够长期且稳定提供如此规模货币的,只有银行。
主角又一次变回了银行,银行可以通过高额贷款获得巨量回报,而垄断资本作为市场大鳄,能够从中得到了利益,自然不必多说。
可一切都是有风险的,为了管控这笔巨额贷款的风险,银行的干预自然而然变得合理且必要。
银行通过持有对方股份或派遣高管,对资本的经营进行干涉。这无异于对资本从间接转向直接的控制,所以资本也需要通过一样的方式对银行进行反向渗透。
二者只能绑定的越来越紧,直至不分彼此。资本与金融的结合诞生了金融资本,并为了维护自身的生存,与国家机器的命脉深度绑定,直至无法倒塌的地步。
至此,资本的每一步都事关国家安危,他的损失都是国家的损失,他的倒台将会引发社会危机,对他的扶持则等同于投资国家的未来。
这,就是金融寡头。
却不是维克多的目标。
正如刚刚所述,成为金融资本的前提是与银行相互渗透,但假设为自己源源不断的提供资金的银行本就是自己的呢?
他将成为主权金融资本,并进一步变为货权者,即流动性之主。
不过更成体系的叫法,应当是权值者,维克多将控制价值体系的定义权。
(权值者:Valocrat,Valocrat = Value + -crat意为“价值的统治者”或“唯一价值拥有者”,属于单数名词。我的自造词)
唯一的束缚被解开了,与国家机器的绑定方式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了,整个国家会沦为维克多手中的玩物。这样,还有人能够管他吗?
‘资本国家化?不,这明明就是国家资本化。’
在想清楚这一切后,杰克逊豁然开朗了。
他原本以为维克多在次贷危机之前成立维克弗雷斯威尔私人银行,只是为了保全资产,在之后吃到经济复兴的红利。并在以后为自己的项目贷款。
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解除未来身上必定拷上的枷锁。
联想到维克多现在还拥有的资金池,与生俱来的政治嗅觉与敏感性,使杰克逊甚至联想到了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性。
的确,政府在未来一定会出资免去所有人持有的房屋抵押债券,但民众依旧没有钱。
那么,为了生活下去,他们该怎么办呢?
答,借钱。
可,问题又来了,政府已经快要陷入绝境了,钱从哪里来呢?
答,银行。
但是,现在所有银行都不好受,即便有的银行能够活下来,也需要保留维护自身基本运作的保留金。此外,还要支付大量违约金,cdS等。那么,现在谁还有那么多钱呢?
答,维克多·弗雷斯威尔。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将成为全体哥伦比亚平民的债主,而联邦却对此没有一点办法。
‘怪不得这混账要在要在那时候开私人银行,原来早就为此准备好了吗···’
杰克逊发现自己的双手有些颤抖,即便是军旅出身,见过了诸多大事,这也是他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恐惧。
毫无疑问,危机是资本集中的黄金窗口。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国家,正在变成维克多个人的舞台。
···
回到现实,维克多在回答完那名幕僚的问题后,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那么,还有人有疑问吗?”他看向众人。
不再有人提出疑问了,只剩下了对绝对上位者的无条件服从。
“好,既然都没有什么问题了,那么就去做吧”
维克多的话音未落,众人已开始陆续起身,或颤抖、或沉默,目光闪躲地低头离开会议厅。他们步履匆匆,像是逃离一场不容质疑的宣判现场,又像是一批被重新绑定契约的执行者,奔赴自己未曾同意的战场。
在人们散去后,维克多缓缓从会议室的另一边走向杰克逊。
“金融重构的第一道钢筋,终于落下了。”
“是啊,但您之前提到的五年规划初版,是否现在开始发布?”杰克逊指了指邮件中深化改革项目之一,问道。
维克多睁开眼,眼神如刀锋一般锋利:“不急。”
“现在公布会让他们以为这是一场计划经济的回潮。但我不需要回潮,我需要一场进化。”
他站起身,走向会议室尽头那扇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混乱如蚁巢的首都广场——成群的媒体记者、慌乱的金融从业者、受困的平民、待命的特警与装甲车,全都像潮水般涌动。
“哥伦比亚的旧制度已经崩塌,新制度必须要在废墟上生根发芽。”
“期待吧先生们,自由市场从今天起是一件有主人的东西。”
杰克逊久久不语。
“安排媒体。”维克多忽然下令,“就在今晚9点,全泰拉同步直播。”
“以总统办公室名义,发布联合声明。”
“我会以国家金融稳定理事会理事长的身份,亲自宣布‘哥伦比亚国家重建计划’的第一阶段框架。”
“明白。”
维克多站定,语气平静,却带着些许讥讽:“副总统阁下,现在,你可以喘口气了。”
杰克逊苦笑一声,抬头看向这个与他曾密谋、扶持、也忌惮至极的男人:“……你到底想把这个国家带向哪?”
维克多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大雨正从乌云中倾泻而下,打在哥伦比亚政府大楼那泛黄的穹顶上。
“不是我把它带向哪,而是你们早就把它带到了边缘。”
“我只是接过了方向盘。”
他转过头来,眼中闪烁着难以言说的锐利光芒:
“而接下来所行的道路···”
“只能由我来修。”
“真像是你能说出的话啊···但或许你听过一句格言,“资本永不停歇”。你或许应该更注重一下隐藏起来的潜在威胁。”杰克逊笑着提醒道。
“这样啊。巧了,正好我也有一句格言。”
杰克逊听闻,转过身看向维克多,正好与他冷漠的眼眸对视。
“资本易逝,唯我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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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各位应该对维克多的布局能力有一些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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