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白小璃抬手抹了把脸，红绳珠在袖口微微发亮。她站在冰台边缘，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楚：“人都到齐了，别杵着装深沉，开始吧。”
寒渊子靠在断剑上，没动。洛水君站在另一边，手指轻轻敲着腰间玉笛，眼神扫过来：“你这小姑娘，真打算让我们听你指挥？”
“不是听我指挥。”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盘，往地上一放，“是听这个。”
玉盘亮起，三道光纹浮现，分别连向三人站的位置。她踩了下地面：“刚才你们俩对峙那会儿，气机撞在一起，波形乱得像泡面。我要是不拦，你们现在还在互相耗灵力。”
寒渊子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指了指玉盘，“你出剑太慢，他蓄法太早，中间差了半息。等你们俩的劲儿撞上，能量全抵消了，敌人还没动手，咱们先废一半。”
洛水君冷笑：“所以呢？你要教我们怎么打架？”
“我不教打架。”她一脚踢起玉盘，翻身跃上半空，“我只教怎么赢。”
话音落，她指尖一划，空中浮现出一个虚影靶场，像是个被黑雾缠绕的哨站。
“模拟战，目标：摧毁前哨防御阵眼。规则：不准单干，不准抢节奏，不准回头骂人。失败的话——今晚谁睡外面。”
寒渊子终于动了，拔剑出鞘，寒气瞬间铺满冰台。洛水君冷哼一声，玉笛横起，水流自地面涌出，在空中凝成螺旋。
白小璃落地，大喊：“开始！”
三人冲出。
寒渊子率先逼近靶心，剑锋压下，极寒风暴席卷而出。可就在他收剑瞬间，洛水君的水龙卷才刚成型，慢了半拍，冲击波直接撞上未散的寒气，炸开一片白雾。
“停！”白小璃跳出来，指着玉盘，“看到了吗？你收太快，他还没接上。这要是在实战里，敌人早就从缺口钻出去了。”
寒渊子收剑，语气冷：“他节奏不对，怪我？”
“你也别说他。”她转向洛水君，“你故意拖那一瞬，是不是想看他会不会补刀？省省吧，他又不是岳天衡，不会背后捅你。”
两人同时沉默。
她翻了个白眼：“行了，你们一个记仇一百年，一个疑心病晚期。我知道你们有故事，但现在不是演苦情剧的时候。再练一次，这次我喊节拍。”
她站到中央，举起手：“一——寒渊子起势，剑引寒流；二——洛水君接招，水随剑走；三——我穿后方，封退路。听我口令，不准抢。”
第二次开始。
寒渊子挥剑，这一次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将剑锋斜压，留出一道气流通道。洛水君眼神微动，玉笛声变，水流顺着剑气延伸，化作一条冰蛇向前扑去。
白小璃脚下一蹬，整个人窜向高空，九尾在身后展开，扫过冰台留下三道火痕。
“三！”
她指尖一点，符印打出，正中虚拟阵眼。轰的一声，靶场炸开，碎冰四溅。
“成了？”洛水君低头看自己的手。
“勉强及格。”她落下地，拍掉肩上的雪，“但你最后那一秒还是迟了，要是敌人反应快，已经闪现逃了。”
寒渊子看着洛水君：“你刚才……没用全力？”
“你也没留多少余力。”洛水君回看，“那一剑，本可以冻住我的经脉。”
“我知道。”寒渊子握紧剑柄，“但我没那么做。”
空气安静了一瞬。
白小璃忽然笑了一声：“哟，这是要握手言和了？”
“少废话。”寒渊子转头，“再来一次。”
“你还真上瘾？”她挑眉。
“我想试试。”他说，“如果节奏再快一点，能不能让他的水爆提前引爆。”
洛水君也点头：“我也想看看，你的剑能不能撑住双重反冲。”
她咧嘴一笑：“行啊，那就加码。”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新符纸，往空中一抛：“这次不喊节拍了，你们自己找节奏。我只负责搅局。”
符纸炸开，靶场变成三个移动目标，各自漂浮在不同高度。
“规则改了。”她跃上最高处，“谁能同时击破三个阵眼，谁就不用守夜。”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狐形，雪白身影在空中划出弧线，尾巴一甩，打出三道干扰火光。
寒渊子低喝一声，剑锋横扫，寒潮如幕拉开。洛水君双脚离地，玉笛声急促，水流化作三股旋涡，紧贴剑气推进。
这一次，他们没有等谁。
剑到，水至，冰爆接连炸响。
最后一个阵眼即将破碎时，寒渊子突然变招，剑尖向下一点，引动地底寒流反冲而上。洛水君立刻响应，将水龙卷压缩成锥形，精准刺入爆发点。
轰！
整片冰台震颤，靶场彻底崩塌。
白小璃落下来，脚刚沾地就差点滑倒。她扶了把额头，眉心又开始发热，红绳珠在胸口发烫得厉害。
她低头看了眼玉盘。
三道光纹终于连成一个闭环，稳定流转。
“还行。”她喘了口气，“总算不像刚开始那样，打得跟互殴似的。”
寒渊子收剑入鞘，转身看向洛水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洛水君也收起玉笛，走过来，低声对白小璃说：“你这小狐狸，比那些老家伙还会带兵。”
她笑了笑，正要回嘴，忽然察觉什么，猛地抬头。
南方天际，阴云翻滚，隐约有黑雾在流动。
她握紧玉盘，轻声道：“差不多了。”
队伍静了下来。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