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吹，白小璃走在队伍最前面，脚步没停。
她没回头看那些欢呼的人，也没回应身后的喧闹。赢了是好事，但她更清楚，这种时候最容易出事。她手指在袖口摩挲了一下，确认玉符还在。这东西不能丢，也不能被人看见。
“走快点。”她头也不回地说，“天亮前必须离开这片林子。”
身后的人应了一声，没人多问。这几天跟着她做事，早就习惯了——她说往东，没人敢往西；她说闭嘴，连呼吸都轻了。
穿过烧焦的树林，地面开始变得不对劲。泥土发黑，踩上去有点软，像是被什么东西煮过。几具黑衣人的尸体横在路边，摆得整整齐齐，头朝北，手交叠在胸口，像在指路。
白小璃蹲下来，掀开其中一具的手腕。皮肤底下有条银线闪了下光，她指尖刚碰上去，那线就化成灰了。
“傀儡引魂丝。”她站起身，冷笑，“死了还要当带路党，你们主子真会省钱。”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铜盘，表面刻着一圈乱七八糟的纹路。这是前几天签到抽中的“灵息罗盘”，当时系统还吐槽：“这玩意儿只能用三次，别拿它找前任。”
她现在顾不上嫌弃，把妖元灌进去，低声说：“追活人气息，最近的。”
罗盘指针晃了几圈，猛地指向北方，同时发出一阵低鸣，盘面泛起红光。
“逆灵阵？”她皱眉，“还搞封锁？”
她抬手往后一挥：“收队形，贴山走，别踩中间那条线。谁要是想给地底送温暖，自己跳坑去。”
队伍立刻收紧，七个人靠成一串，沿着山壁往前挪。空气越来越闷，连风都变少了。
走了大概半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道峡谷，两边石壁陡得像刀切的，中间只有一条窄道，勉强够两人并行。谷底雾气升腾，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底下有多深。
“这地方不对。”有人小声嘀咕。
“废话。”白小璃瞪他一眼，“哪次对的地方你能活着出来？”
她先迈步上了窄道，脚刚落地，石板微微震了下。她立刻停下，低头看。
石缝里浮出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画的符。
“退后！”她低喝，“踩错一步，地火喷你脸上。”
可还是晚了。
队伍最后两人没反应过来，一脚踏进纹路圈里。轰的一声，两股火柱从地底冲上来，一人小腿被烧焦，惨叫都没喊完就被同伴捂住嘴。
“闭嘴！”白小璃回头吼，“再出声就把你扔下去喂火！”
她迅速把伤者拖回安全区，咬破指尖，在空中划了一道符。血光一闪，几人的气息瞬间淡了下去。
“刚才那一下是预警。”她盯着谷底的雾，“真正的阵法还没启动，但它能感应活物。你们谁要是忍不住想上厕所，现在就说。”
没人笑。
她抬头看天，星位偏了半格。时间不多。
正要继续走，脑子里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叮”。
【今日签到成功】
【奖励：三息避劫符 x1】
【使用时限：三息内规避致命灾厄】
她翻了个白眼：“就一张？关键时刻你比抠门房东还难说话。”
但她没犹豫，直接把符拍在队伍中央。
符纸无声融化，一层看不见的膜罩住了所有人。
几乎就在同时，整片峡谷剧烈震动。地面裂开，几十根石柱破土而出，顶端燃起幽蓝火焰。火焰连成一线，形成半圆形的光墙，把他们困在中间。
空中浮现出扭曲的人影，声音像是好几个人一起在说话：“擅闯禁域者，魂焚魄散。”
有人腿一软，差点跪下。
白小璃甩尾抽在他肩上：“挺住！你要是现在倒下，我保证你死得更难看。”
那人猛地清醒，喘着粗气站稳。
可其他人也开始不对劲了。一个年轻修士眼神发直，嘴里喃喃：“我们是来投诚的……我们不是敌人……”
另一个也跟着点头：“对，我们本来就是归顺的……不用打了……”
白小璃心头一紧。这不是受伤，是神识被侵了。
她大步走到最前面，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第一个说话的人脸上：“谁准你投诚了？我招人了吗？报名表填了吗？试用期过了吗？”
那人被打懵了，愣住。
她接着吼：“你们是谁的人？听谁的？”
“听……听你的……”那人结巴。
“那还他妈说什么投诚？咱们是来砸场子的！记住没有！”
一群人晃了晃脑袋，总算清醒了些。
她喘了口气，心里明白，这阵法不只是困人，还在洗脑子。再待下去，不用打，自己人就能互相认亲了。
她伸手摸出怀里的半块玉牌。玄天宗的信物，刚才从祭坛底下捡的。
她把玉牌贴向结界光壁。
就在接触的瞬间，玉牌背面那个剑插山头的印记突然发烫，结界某处光芒一闪，频率居然和印记对上了。
她眯起眼：“岳天衡的人不止来了一拨……还有人在后面等着收网？”
难怪这地方布置得这么狠。不只是黑暗势力的地盘，还是玄天宗的暗桩所在。两边都在这儿埋了手脚，就等别人撞进来。
她立刻转身：“撤！原路退回林子边缘，不准回头，不准捡东西，不准扶尸体！”
队伍开始后退，动作还算有序。
可就在他们退到峡谷入口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
最后一根石柱升起，幽蓝火焰汇成完整的环，结界彻底闭合。
雾气翻滚，人影越来越多，声音重叠在一起：“留下吧……你们逃不掉的……这里才是终点……”
白小璃站在最前面，手里攥着玉牌，指节发白。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浓雾笼罩的谷口，红衣被风吹得鼓起来。
然后她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不是退，是进。